薑半夏見自己的跟蹤已經暴露,也不慌張,唇角一挑:“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南泱沒搭理她的問話,直接伸出一隻手,眼底凝滿了冰:“還給我。”
薑半夏邪邪地笑著:“已經扔了。”
“是麼。”南泱麵不改色,向身後的孫緒雪瞥了一眼,“緒雪,去幫我補辦,明晚之前必須辦好。”
孫緒雪吃驚之餘,忙結巴著點頭答應:“好、好的,我我我馬上去。”
“順便和老板說一聲,清一下場,這個餐廳今晚我包下了。”
“是。”
孫緒雪大概猜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忙匆匆跑去找老板了。
薑半夏妖嬈地笑著,手指繞著自己的卷發,撒嬌一般對南泱說:“怎麼了呀,老祖,把人都清走了,想和我做點什麼?”
“我本來不想和你浪費時間,”南泱垂下眼,開始解自己手腕處襯衫的扣子,“但是現在看來,眼下不和你浪費這點時間,將來我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這就開始解扣子了啊,如此迫不及待麼?”薑半夏笑眯眯地端起桌上的葡萄酒,虛著眼喝了一口。
南泱把袖口的扣子解開,將袖子挽到了胳膊肘的上方,“把酒杯放下來。”
“為什麼放下酒杯?怎麼,酒杯礙事了嗎?”薑半夏把酒杯放回了桌子上,勾引一般地舔著唇。
“是的,礙事。”
南泱挽好了袖子,唇角微抿,不緊不慢地取下了皮帶上的BM47,用了正手風車的開刃方式,將刀子以最快的速度甩開握在手裡。她向前跨了一步,微微彎了腰,把刀刃抵在了薑半夏的左胸口心臟位置。
薑半夏低頭看著那刀刃,嗤笑一聲:“嚇唬我有意……”
她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吐出,就被突然推進胸口的刀尖永遠堵在了嗓子裡。
刀刃整整沒入她的胸口十公分之深,幾乎將她的身體紮了個對穿,血被阻在體內,沒有大量噴湧而出。蝴蝶刃的保險銷沒有扣上,危險柄直直地橫懸在空中,安全柄已經垂下,一條細細的血線順著安全柄向下流出。
“你看,如果你剛剛沒有把酒放下,現在就會潑到我的衣服上。多礙事。”
南泱的聲音很輕,一如既往的淡漠。
她鬆開BM47,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白帕子擦了擦指尖不慎沾上的血。
薑半夏張了張嘴,麵色扭曲起來,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她的嘴才張開一點小小的弧度,就有源源不斷的粘稠的血從口中溢出,順著她的下巴淌到脖頸。
孫緒雪這時候回來了,猝不及防地看見眼前這一幕,捂著嘴才讓自己沒有叫出聲。
“緒雪,”南泱把擦過手的帕子扔在桌上,“送她去醫院,我紮的地方離心臟還有點距離。記得把我的刀取下來,清理乾淨。”
孫緒雪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另一隻手哆嗦著掏出手機,恍恍惚惚地撥打著急救電話。
南泱看向還保留著一絲意識的薑半夏,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我警告過你,你要是再來招惹我,我會讓你親身感受感受三千年前的規矩。你實在不該用同一種拙劣的方式來試探我。如果我上次沒有把話說明白,那麼我現在明明白白地說一次:你最好擺正你自己的位置,一介凡庸,竟對我癡心妄想。望你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她一樣,夠資格與我並肩站在一起。”
薑半夏的目光微微渙散。
“你對我有傾慕之心,我本該說聲謝謝。但你幾次三番以這種手段來惡心我的生活,如今這般,也怪不得我。”南泱負手而立,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這人就是這點不好,關心一個人便是關心一個人,討厭一個人便是討厭一個人。不巧,你做的全是我最討厭的事。我留你一命,是看在阿震的麵子上,下一次,阿震可也沒有這麼多麵子了。”
孫緒雪都能聽出南泱話裡的意思,薑半夏要是還敢膽大包天地來搞些小動作,南泱可能真的要殺了她。
孫緒雪知道,南泱骨子裡有江湖人的戾氣,然而這三千多年一歲一歲地走過來,她已經能將那些戾氣收斂得很好,且已學會了如何平等地尊重每一個人。以往不是沒有這種不長眼的喜歡上了她,非要眼巴巴地跟著她不肯走,但是她從未有過什麼過激行為,最多是不搭理人而已。時間久了,追求者自討沒趣,也就放棄了。
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像薑半夏這樣,已經在她們二人的這條路上造成了嚴重的阻礙。因為薑半夏,她們見麵的時間生生拖了六年。南泱等了三千年,不過就是等這最後一世幾十年的相守,每浪費一天,就等於少和輕歡廝守一天。南泱怎麼可能沒有怨恨?
事到如今,她陰魂不散地又找到了南泱,南泱還是沒有和她計較,隻要她不要接近自己,她可以對薑半夏做過的混賬事既往不咎。薑半夏卻還是死性不改,又一次妄圖以這種低劣的手段留下南泱,也難怪南泱會動了怒,以極端的方式進行了最後的警告。
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真的傷她性命。
現在的結果,已是仁至義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