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歡猛然想起不久前自己心血來潮買下的鑽石耳釘。她隻是隨口一說,說想和南泱一人戴一個,既然南泱沒有耳洞,她當然也不會勉強什麼。況且,耳釘而已,又不是戒指,她們戴不戴一副其實沒那麼要緊。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南泱真的放在了心上,還早在一樓的時候就物色好了打耳洞的店鋪。
南泱沒有打過耳洞,但她也多少知道,那枚釘子要從耳垂的這一邊穿到那一邊,嚴格來說,這算貫穿傷。她在古時受過許多傷,知道貫穿傷是什麼滋味,她不確定耳垂被貫穿的疼痛是不是和腰腹被貫穿的疼痛類似,便問輕歡:
“打耳洞痛麼?”
輕歡有三個耳洞,左右耳垂各一個,左耳的上耳骨有一個。她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釘,回憶了一下大學時打耳洞的體驗,慢慢說:“嗯……耳垂是不痛的,耳骨會痛。”
南泱點點頭。
老板給耳釘槍消好毒,拿出酒精,瞥著麵前這個有著一雙清冷眼睛的女人:“您是一邊打一個麼?”
南泱想了想,說:“一個就行。”
“打哪邊?”
“……左邊。”
她睡覺習慣右側臥,打右邊的話會影響睡眠。
“好,左邊,”女老板用指骨頂了一下眼鏡,示意南泱俯過去,她用食指和拇指撚住南泱的左耳垂,在那白膩的一小片皮膚上捏了捏,“打正中間?”
南泱嗯了一聲。
輕歡盯著女老板捏著的那片小巧的耳垂,一瞬不瞬的,眼也不眨。南泱的皮膚敏感,老板隻是輕輕地捏了一下,瑩白的耳朵就泛起了紅。她皺了皺眉,心裡竟隱隱難受起來,有種想要拉著南泱走人的衝動。
她怎麼能讓彆人去碰她的耳垂呢?
南泱俯在玻璃櫃上,又開口問起輕歡:“真的不痛?”
輕歡壓下了心頭的不適,對她彎了彎唇角:“真的不痛。怎麼,你很怕痛?”
南泱沉默了一陣子,才小幅度地點了一下頭。
“嗯……我很怕痛。”
輕歡忍不住笑了一下,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熱帶水果口味的。她把包裝紙撕開,取出裡麵彩色的一根棒棒糖。
“本來想回去以後給你吃的,看來,現在就要哄了呢。”
輕歡笑著把南泱的口罩往下拉到下巴,然後將圓圓的可愛棒棒糖輕輕地塞進了南泱的嘴裡。
南泱含住棒棒糖,腮部動了一下,看得出來她正在用舌頭去舔嘴裡的糖。
輕歡把胳膊支在玻璃櫃上,下巴擱在掌心裡,嫵媚的眼睛彎起來:“好吃麼?”
南泱含糊著答:“好吃。”
她因嘴裡有糖,所以說話時口齒不是很清楚,說“好吃”的時候,發音是“好次”。輕歡被這一聲萌到了,心裡柔柔地陷了一下,笑得愈發燦爛。
啪——
小小的一聲耳釘槍打過的聲音。
“打好啦。”老板開始收拾玻璃櫃上零零散散的東西,“記得回去每天轉一轉,不要讓它跟肉長在一起,塗點酒精,避免發炎,一個禮拜後就可以換其他耳釘了。”
輕歡和老板道了謝,用微信付了錢。
南泱含著棒棒糖,皺著眉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原來真的不痛。很奇怪的感覺,能清楚地感覺到有東西從自己的肉裡貫穿出去,可是竟一點疼痛都沒有。
當然,隻是前十秒不痛。
等耳釘上沾的酒精進入傷口後,南泱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想去撓,可是輕輕一碰,新打的耳洞就蟄得不行。
“彆摸,細菌會進去。”輕歡用空了的棒棒糖包裝紙輕輕打了一下南泱的手背。
“嗯。”
南泱順從地把手放下去。
她的左耳垂紅得厲害,像是要往外滴血一般,伴著一點腫起。銀子太軟,所以一般用來打耳洞的耳釘都是鋼釘材質,為了避免傷口潰爛,第一個禮拜不能取下來。可是鋼的材質很容易刺激發炎,所以得常常塗酒精。
傷口還沒愈合的時候塗酒精,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受的事情。
“痛不痛?”輕歡有點心疼。
南泱搖頭。
“這個月你不要自己洗頭,會弄濕傷口,嚴重的話會化膿。需要洗的時候告訴我,我幫你洗。”
南泱沉吟片刻,低聲問:“那……洗澡呢?”
輕歡張了張嘴,反應過來南泱的意思後,臉一下紅了半邊,推了她胳膊一下,小聲嗔道:“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