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怎麼恐懼
都可以忍耐,不論如何,什麼都沒有保護輕歡的善良來得重要。
可是這樣與成群的蜘蛛共處一室,她再也沒辦法調動自己的學識去幫忙找線索了,她隻能緊緊地抵著牆,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智商都被降了幾個層次。
輕歡圈好蜘蛛便走到了南泱身邊,抱住她的肩小聲安慰著。湊近了之後她才發現,南泱的睫毛都被嚇掉了幾根,細軟的幾條睫毛被一點濕潤粘在下眼瞼處,像被狂風打落的新葉。輕歡有點想笑,但還是沒笑出來,隻是用袖口幫南泱擦眼睛。
隔壁房間隱隱又傳來了噴嚏聲。
明晚澄已經打了八個噴嚏了,眼淚鼻涕一塊兒流。她今天想著要上鏡,穿得比較清涼,全身上下就一條單薄的白色連衣裙,裙擺還隻到大腿根。她們的房間已經讓乾冰噴得跟仙境差不多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麼也看不清,比冰窖還要慘烈。
明晚澄正在朦朦朧朧地揉鼻子,忽覺肩上壓下來一片帶著體溫的柔軟。
她側過頭去看,在一片白霧中,花了三秒才辨認出這是祁軼的外套。
祁軼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站在她身邊,頭頂幽藍的燈光照在她身上,更顯幾分岑寂冷落。她挨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問:“你都冷成這樣了,不能和導演說一聲把乾冰關小一點麼?”
明晚澄眼底紅紅的,搖了頭:“就是要這樣的綜藝效果才行。”
“可是你好歹也是個藝人,他們真的一點都不管你的身體?”
“或許白老師或者祝祝會被關心吧,”明晚澄沒心沒肺地聳聳肩,吸了一下鼻涕,“我這樣的新人,節目組肯帶我玩就不錯了,我能貢獻幾個笑點就成。”
祁軼皺起眉,沉默著看了她好陣子。
半晌,祁軼才輕聲開口:“阿澄,你也是個女孩子。”
明晚澄聞言一怔,唇邊的笑緩緩放平,直到麵無表情。須臾之後,她又勾起唇,柔柔一笑,“姐姐,好像……隻有你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看。”
她在這世上輾轉這麼多年,以她開朗的性格結交了許許多多的朋友,她是所有人的開心果。大家都喜歡她,都願意和她聊天,更愛看她耍寶,但是沒有一個人會真正地關心她。所有人都在從她身上汲取溫暖,卻無一人在意她的溫暖從何而來。
從古至今,隻有一個人肯走進她的心底深處。
明晚澄閉上眼,想起了第一次見祁軼後,自己因為喝了過量的冰可樂腸胃劇痛。那晚祁軼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愧疚地說了許多聲對不起。她說,阿澄,你很痛麼?阿澄,對不起,我不該給你喝那麼多冰可樂的。阿澄,你一定很痛吧,對不起,對不起。
那晚她模糊做了個夢。
她夢見那張熟悉的臉俯在她的眼前,握著她的手,哭著說:
“對不起,阿澄。”
“對不起,我離開你這麼久,你一定很痛吧?”
“阿澄,你是不是很痛?”
“三千年,你一個人究竟是怎麼挨過來的?你的
身邊……空無一人啊,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你會犯病,你的五臟疼痛發作時,該是怎樣的煎熬?”
“阿澄,我好心疼你……為什麼被這樣殘忍折磨了三千年,為什麼痛成了這樣,你還要對所有人笑呢?”
她笑著回答:“姐姐,你彆擔心。我可以忍的,忍得好的話,就沒有那麼痛了。大家在這個世上活著已經很辛苦了,我總不能還對著他們苦著臉,哪怕是……多一個人因為我而感到開心,我也會很開心的。”
那張素雅的臉哭得更狠了。
“阿澄,你也是個女孩子啊……”
太陽從不吝嗇賜予眾人光芒,眾人也理所應當地接受了這樣的惠澤。可是沒有人會去想,太陽累不累呢?太陽有沒有陰暗的那一麵?月亮出來的時候,太陽是不是卸下了一天的偽裝,躲在哪個角落偷偷哭呢?
姐姐,好像……隻有你把我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看。
把我當一個生病時需要陪伴、失落時需要玩偶、不學無術時需要教導的普通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篇幅有限,主副CP一人一半,副副CP打醬油
其實明晚澄這個角色也是很美好的,她屬於“世人皆苦,所以哪怕我自己再難過,也要對所有人笑”這種擁有無私奉獻精神的女孩子。
她和南泱都是活了三千年的人,她們的差彆在於,南泱這三千年隻愛輕歡一個,她對除了輕歡之外的人或物都非常淡漠。但是明晚澄在愛著公主的同時,也深愛著這個世界和普羅眾生,更熱愛生活。
但其實,博愛的人比淡漠的人更容易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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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鼓掌]:說得真好,所以可以把蜘蛛趕走嗎
蜘蛛:這是讀者小天使為我爭取到的戲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