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超群還想再說點什麼,秦月已經關上了門。
秦月氣呼呼地回了屋,見桌上還放著出門前沒做完的衣服,她更是覺得自己一番心血還不如喂了狗。
他可真有意思啊,不喜歡自己不能直說嗎?麵上收東西的時候不拒絕,背後裡跟著彆人吐槽自己?
真是長見識了,原來渣男不分年底啊,70年代也有這種渣男。
秦月心裡莫名有些委屈,自己也太慘了,不僅穿成了一個炮灰女配,男主是海王,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好心人”,背地裡其實嫌棄自己嫌棄的要命!
秦月啊秦月,你可真是蠢到沒邊了!
人家根本不稀罕,你還傻乎乎地上趕著給人做衣服,還把他排在家裡人前麵,就怕他冬天凍著沒衣服穿。
她在屋裡走來走去,一想起來氣的手指就微微發抖,見那衣服礙眼的很,便把那做了一大半的半成品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之前秦月想著要快點做,早點送出去。昨晚做了一晚,今天上午也做了一會兒,如今大體的輪廓已經出來。
秦月一看見這衣服,腦海中就不自覺浮現自己開開心心做衣服的模樣就和周餘今天那句嘲諷的話。當時有多著急多用心,現在就有多蠢。
秦月恨不得拿剪刀把它剪個稀巴爛,四處翻騰了半天,剪刀像是藏起來了一般,死活找不到。秦月還是不解氣,想要使勁兒地踩上兩腳。
剛要落腳,秦月突然想起來當時特意挑的厚實的麵料,還挺貴的呢,踩臟了實在是可惜,這麼一想,就有些下不去腳了。
這種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的感覺實在是難受,秦月最後隻能憤憤地使勁兒的跺了跺腳,又把衣服扔到了衣櫃最裡層。
秦月在這邊生氣,周餘在那邊也不好受。
昨晚一直到很晚,他也沒睡著。迷迷糊糊地睡著時,竟然看到了秦月,她還是穿著昨天那件修身上衣和半身裙,笑得格外明媚燦爛。
秦月嬌嫩又純情,一雙水靈靈的杏眼像是在人心裡撓癢癢,勾的人心魂一蕩。紅嫩的嘴唇輕輕張合,一邊又一邊地問著自己,“好看嗎,到底好不好看?”
他在夢裡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好看,真的好看。
秦月卻突然變了一副模樣,佳人動人,表情卻帶著嘲諷與不屑,說出來的話冰冷的很,“好看也跟你沒關係,農村的土包子,趕緊滾吧。”
“就憑你這樣還敢夢見我?你以為我給你做衣服來找你就是喜歡你?你可彆做夢了。”
“我不過是逗你玩玩,你不會當真了吧。”
周餘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望著窗外朦朦朧朧的月亮,良久無言。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過去的時候,他總聽見彆人說秦月好看,但周餘卻沒多大感覺,好像是比彆人白了些,但好看嗎?那時秦月的美是他欣賞不來的,是跟他毫無關係的。但不知為什麼,自從順手救了秦月以後,他好像越來越能感覺出秦月的美了,她的一舉一動好像恰好都在他的心尖上。
但那又如何?
她又嬌氣又虛榮,做人又十分自私。偶爾對自己好,也不過是想把自己耍來耍去,她隻不過是在逗弄自己,
像她這種人,他明明應該像以前一樣很討厭她,像對所有瞧不起他的人一樣,討厭她。
隻是為什麼他看到秦月的時候,心裡有一些慌亂?
慌亂什麼呢?
除了舅舅一家,沒有人對他好,沒有人對他笑。即使是舅舅一家。周餘也時刻提醒著自己,他們會有自己的生活。即使現在關係再好,他們也會有分離的一天,他不願意拖累彆人,也不願意讓彆人為難。
他就是這麼冷心冷情的一個人。
至於其他人,他在心裡有一杆稱,好與不好,喜歡與討厭,清清楚楚,界限分明,他向來不在背後隨便評價彆人。
但偏偏在秦月身上犯了他最討厭最不屑的事情。
周超群把跟秦月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又一遍,周餘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學校裡的秦月,那是一個他從未接觸過的秦月。
周超群很苦惱,覺得秦月好像若即若離,這何嘗不像他自己的感受呢?
在他似乎有所心動後又轉身離去,在他認為她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時,又變成原樣,她就像一個蒙了一層輕盈麵紗,在他的世界裡變來變去。
弟弟周超群有疑惑,他同樣也很迷茫。
“秦月比城裡人還嬌氣,又虛榮又自私,你就非得喜歡她嗎?”
他是在勸慰弟弟,又或許,他是在質問自己。
非得是她嗎?
即使她時而會戲耍自己,即使她原本就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類型,即使知道哦秦月是在騙他,即使自己明明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發誓絕對不再被她迷惑的時候,然而下一刻見到她時依然會忍不住心跳的很快。
為什麼就不長記性呢?
就非得是她嗎?
秦月會聽到,他始料未及。
周超群追了上去,弟弟應該還是不想放棄吧。
周餘腦子裡不斷閃過秦月那時的表情。這樣的表情從來沒在秦月臉上出現過,格外的違和。
是的,他印象裡的秦月應該是驕傲的,帶著笑的。
但是今天...她嘴角抿成近乎一條直線,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像是要看出些什麼東西。
整個人像一張巨大的、沉重的網。
他認識秦月這麼多年,從沒在秦月臉上見過這種表情。
周餘望著秦月越來越小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被抽空了力氣。
隻是現在去解釋也於事無補,她已經親耳聽到他在彆人麵前對自己的評價。那她,以後大概不會找他玩這種遊戲了吧。想到這,周餘心底忽然有一絲不舍。
這樣也好。
不會再左右搖擺,不會因為她影響心情。心裡隱隱地有些釋然,她以後應該不會再來找他了,那他就可以過回以前的生活了。
他應該開心才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卻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