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錯付(2 / 2)

“秦月。”趙燕湊了過來,一臉糾結地說,“王葉找你......?是不是你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秦月一怔,她沒有想到連一向粗枝大葉的趙燕都看出來了。

趙燕見她怔愣的樣子,還以為真被自己猜中了,連忙開口,“要是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上忙。”

還沒等秦月開口,趙燕又急急忙忙補充了一句,“你可彆多想,我就是怕以後沒人給我講題了。”

秦月看她彆彆扭扭的樣子,心裡一暖。

自從上周聽到周餘的話,這句話就反反複複在她腦海中回旋。

她總是能不經意地想起兩人之前在一起相處的情景。

靜下心來想,許多細節隱隱浮出水麵,他總是沒看自己幾眼就匆匆彆過臉去,他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從沒笑過,幾乎全是沉著臉的樣子......

原本還以為是周餘性格本就這般,這才明白過來根本就是討厭自己!

秦月心裡隱隱有些覺得委屈,卻也明白人和人之前的情感是十分複雜且講究緣分的。

有些人對某些人就是從第一眼就覺得不合眼緣,這種東西強求不來。

枉她之前對周餘那麼好,終究還是錯付了...

今天被老師這麼一提醒,她才隱隱轉過彎來。

既然周餘討厭她,以後兩人不再聯係就是了,沒必要在這上麵多花時間和精力。

錢賺夠了嗎?賺錢不香嗎?第一批大學生還當不當了?

周圍有這麼多可愛的人,為什麼非得被渣男影響心情?

過去為周餘做的那些權當是一片好心喂了狗,做了善事。

秦月歪頭看向窗外,銀裝素裹的一片。

陽光正好,覆上雪的枝頭上站著兩隻小麻雀,嘰嘰喳喳。

**

屋外,下了一整天的大雪鋪在地上厚厚的一層。

秦秀麗洗了澡,裹上浴袍,回了屋子。陳紅根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臉朝向另一邊。

她想起陳紅根給自己帶的禮物,一條高檔羊絨圍巾和一件寶藍色呢子外套,心裡微甜。

秦秀麗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湊過去,從後麵抱住他。

竟然沒有反應?秦秀麗又把手伸到了前麵。

陳紅根還是沒有反應,她咬了咬唇。

不能吧,這才剛躺下沒多久,這就睡著了?

秦秀麗細細地聽,果然呼吸中有一些紊亂,她心裡隱隱有些得意,正要繼續動作時,陳紅根突然把被子一掀,蒙在她被子上。

秦秀麗被這突如其來的被子給弄懵了,怎麼回事?

“你還有完沒完?”

“我、我...”,秦秀麗也有些委屈,“我們這不是好久都沒...”

之前每次陳紅根出差回來都要纏她好久,這次她等了好久也沒等著,看見禮物想著獎勵一下陳紅根,哪想到會碰上冷臉。

陳紅根沉下了臉,“我天天工作這麼累,整天接待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累得不行了,哪有心思乾這事兒?”

“再說了,你身上一股子羊膻味兒。”

秦秀麗臉色頓時一僵。

她在畜牧站上班,平時的活兒都比較清閒,坐在辦公室裡就行。畜牧站關係到整個縣的農業供給問題,縣裡格外重視,時不時上麵就有領導下來視察。

唯一一處不好的就是偶爾需要陪著領導四處參觀介紹一番,一天下來跟各種牲畜近距離接觸免不了就沾上些味道。

秦秀麗低頭聞了聞,沒有吧...她剛剛有很認真的洗啊。

她正要跟陳紅根爭辯一番,卻發現那人已經打起了呼嚕。

**

呼嘯的冷風夾雜著雪花,像在嗚嗚咽咽的嘶吼著,路旁的大樹被風刮的東搖西擺。天剛剛黑下沒多久,路上就空蕩蕩地,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知青點亮著燈,屋裡知青們正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說著話、聊著天,氣氛好不熱鬨。

知青點屋外的樹叢旁邊有一個男人正蹲在陰暗的角落裡,仔細往外打量著。那人身材瘦削矮小,身影完美地藏在了暗處,連點影子都沒露出來,呼嘯的寒風像細小的刀片,刮在臉上生疼生疼,那人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像一座冷掉的雕塑,一動不動。月光流轉,不經意照在了他那小半張側臉上,上麵還有不少新鮮的疤痕。

王強自從能下地乾活了,每日就來九溝屯轉悠,他一雙不大的眼睛總是透露著精光,像老鷹一樣看來看去。隻是,九溝屯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他連著轉了近半個月都沒碰上他想找的人,他變得更加隱忍。更加願意潛伏。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今天下工的時候遠遠瞧見了那個熟悉的背影。王強沒出聲,悄悄地跟在人群後麵,就跟到了知青點宿舍。

他在這冰天雪地裡已經蹲了近一個小時,雙腿已經被寒風吹的毫無知覺,一雙眼睛像老鷹一樣,時時刻刻在黑夜裡留意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上次,是個意外,這次他有信心、有耐心、也有決心,能夠一擊而中。

屋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兩個牽著手的年輕姑娘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廁所走去。

屋前掛著一頂瓦數很低的電燈,被風吹著搖搖晃晃,但依舊照亮了這一方不大的土地,也將兩人的臉照的十分清楚。

走到一半時,洪珍似有所覺,四下張望了一下,連忙低著頭拉著何玉婷往知青點走去。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王強被風吹得有些僵硬的臉頰終於有了表情。

布滿疤痕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勢在必得的微笑。

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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