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妃是死於貴妃和德妃設下的毒計,可柳氏給瑾妃用香其心也險惡,這不是區區一句無心便能帶過。薑家因她換香,被迫沾了人命,這事一直都壓在薑家身上。背負某害皇帝生母的罪名,薑家還能有什麼活路。她為了此事不僅差點賠上性命,還逼著棠棠為了家族入宮獲寵付出了那麼多。
柳氏這個蛇蠍婦人竟然還妄想把換香的事情栽到薑家頭上,實在惡毒至極。
柳夫人被薑太後說中了心事,不再說話了。
她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
柳氏哀求的看著蕭懷衍,希望他能看著這些年她在他幼年時的關心,能夠從輕發落。
舒柔如同天塌下來了,她神色呆滯的跟柳氏一樣跪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她要做宮妃的啊,怎麼頃刻之間她的母親成了謀害姨母的人?表哥那模樣可怕極了。
蕭懷衍的目光在跪著的人身上逡巡了一圈,他冷聲道:“拖出去,打入詔獄。”
裴池領命,錦衣衛上前將一乾人等全部押走。
薑蜜看著凶煞的錦衣衛捂住了柳夫人和舒柔的嘴,她們的求情和哭聲都來不及發出來,就被拖走了。
她的大伯父薑青德也站了起來跟著錦衣衛一道離開。她看到大伯父的臉色似有解脫之意,當年那事也壓在他心頭太久,終是落地了。
所有涉及當年之事的人全部都要等候發落。
原本擠滿人的大廳,一下空了出來。
賢太妃很想帶著安陽公主退下,可陛下未說話,她仍然不敢動彈。
蕭懷衍像是才記起賢太妃和安陽公主,他道:“安陽既然自己尋了一門親事,那朕會給她一道賜婚聖旨。太妃好好看管安陽,在她出嫁之前不許踏出長春宮半步。”
安陽一怔,一開始沒明白,但很快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她嚇得跪了下來,“皇兄,我不要,我不要嫁到忠勤侯府。我不要,求求您了皇兄。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會再犯了。”
若是賜婚,她就連和離都不可能了。
賢太妃麵色如土,也跪了下來,“陛下,安陽不能嫁給那個人啊。求求您了陛下。我會好好管教安陽的,她定會悔改的。陛下,求求您收回成命。”
蕭懷衍摁了一下生疼的額頭,他撩了一下眼皮,“安陽出嫁後,太妃也該去行宮了。”
此話不留一絲餘地。
賢太妃想到剛剛柳氏被拖出去的情形,她連再求一句的勇氣也沒了。
賢太妃喉嚨發緊,她隻能謝恩,“遵旨。”
薑太後看著賢太妃和安陽公主離開了,她對蕭懷衍也有些發怵,剛麵臨這麼大的變故,她心裡且不平靜,更不用說是蕭懷衍。
薑太後道:“陛下,薑家當年犯的錯,願承擔後果。”
說完這句話後,薑太後覺得壓在心口的大石終於被移開了。如今的情形比她所預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蕭懷衍並未說話,幽黑的眼眸看著薑蜜。
薑蜜垂下頭,她扶著薑太後的手,跟著薑太後一道離開。
蕭懷衍看著她的背影,摁住額頭,神色藏在陰影之中。
在回慈寧宮的路上,薑太後在轎攆中睡著了。
薑蜜腦海中還在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幕,那種凶險的驚懼仍然縈繞在心頭。
從長安殿出來,就有那麼多計謀等著她。
隻要錯了一步,便身陷囹圄。
思忖片刻後,讓崔嬤嬤照看好姑母,她尋了個理由中途下了轎子。
薑蜜又回到了曲鬆閣。
周圍的內侍和宮女都遣散了。
黃昏的日光照出斜長的影子,她走了進去。
禦座上的人睜開了那雙狹長的眼眸,他看著從餘暉中走過來的人影,一時不確定是不是在做夢。
蕭懷衍啞聲道:“你怎麼回來了?”
薑蜜抿了抿唇,“先前臣女曾應了陛下看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