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在短暫的詫異過後冷靜下來，她嗤笑一聲說道：“我又不是什麼正經的大小姐，北越夏家這種大豪門最講究門當戶對了，人家會看得上我？”
齊媚被堵了一下，幾次欲言又止。
孟雨也不著急，靜靜等著，終於齊媚歎了口氣說道：“夏家原本想娶的人是你姐姐。”
孟雨明白了，“所以是汪淑媛不想嫁？汪淑媛不想嫁，你們就換成了我？你們這樣不給夏家麵子，夏家能同意？”
齊媚道：“就是夏家同意了我才來和你說的。”
孟雨：“……”
夏家這種最要麵子的大家族，竟然同意了汪家偷梁換柱？就算夏家要退而求其次也求不到她身上吧？她不過是汪衛國的繼女，又不是正經的汪家小姐，而且她除了比汪淑媛長得漂亮外，樣樣都比不上人家。
人家汪淑媛可是名副其實的名媛，國際著名美術學院畢業，現在是某高端品牌的珠寶設計師。
有背景，有學曆，本人也足夠優秀，像汪淑媛這種才是豪門媳婦的理想人選，至於她……父親還在的時候她們一家雖然生活不錯，但是也稱不上豪門。父親過世，她家也成了破落戶，她要身份沒身份，要成就沒成就，除了美貌沒有一技之長，她這種人怎麼可能被豪門大家族掌門看上？
其實汪淑媛會拒絕孟雨也能理解，那位楚先生雖說現在是北越一把手，而且經過他幾番改革之後北越市值也翻了幾倍，他如今身家已過千億。有權有勢還有錢，這樣的男人必然有很多女人趨之若鶩。
隻是聽說這位楚先生軟實力不錯，可硬件實在不行。身高隻有一米六七，長得還醜，據說他的年紀好像還是造假的，對外宣稱不到三十歲，其實恐怕都四十好幾了。
而且因為他手段太陰狠，外界傳言這位楚先生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再加上夏家雖然是個豪門，但是太過重男輕女了，女人在他們家沒什麼地位。之前夏家媳婦為了給夏家生下孩子差點命都丟了，當時這件事還在圈中被人當八卦談了很久。所以這位楚先生年紀又大，長得又矮還其貌不揚，他們家又是個火坑，心高氣傲的汪淑媛不想嫁也能理解。
隻是汪淑媛不嫁，他們就把這個火坑留給了她。
不過孟雨早已習慣了，心頭倒是沒有多少波瀾。
“雖然楚先生是有一些短板，但是你嫁過去之後就成了夏家的女主人。公公年紀大了沒那麼多精力管你們，婆婆也不在了，你嫁過去就直接當家做主。雖說夏家規律多，但是楚先生已經在外麵獨自立戶，夏家的規矩也落不到你頭上，你嫁給他以後就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儘，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啊？”
孟雨道：“他條件這麼好汪淑媛怎麼不嫁？更何況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隻能穿汪淑媛剩下的衣服，隻能玩她剩下的玩具，處處都要將就她的小孩子了。她不想嫁的男人我就要接手，憑什麼？我已經長大了，我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你的意思是你不嫁？”
“對，我不嫁，人家要娶的是汪淑媛，該誰嫁誰嫁，我憑什麼連嫁人也要嫁汪淑媛嫌棄不要的？”
“妞妞……”齊媚一臉為難，“可是我們都已經和夏家那邊說好了。”
孟雨冷笑，“所以……你們究竟有沒有將我當成一個有思想有選擇的人來對待？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幫我決定好，什麼都把我算計好了再直接通知我一聲，我又不是傀儡。”
齊媚低垂著頭，一雙眼睛紅了，“媽媽也是沒有辦法，你知道的，後媽不好做。你嫁給楚先生真的挺好的，他並沒有傳言中說得那麼壞，唯一不好的就是人矮了一些長得醜了一些，可是一個男人最有價值的並不是他的高矮胖瘦，也不是他的長相，衡量一個男人最關鍵的還是他的能力。你要是能嫁給她，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了。”
“你是真的不想我被人欺負還是不想你在汪家父女麵前為難？如果你幫我拒絕了，你是不是要擔心你這個有錢太太也做不了，你以後的榮華富貴也保不住了。要是你女兒能嫁給北越夏家成為豪門太太，你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以後誰還敢瞧不起你這個給人家做後媽的？”
齊媚怔怔望著她，晶瑩的眼淚含在眼眶中打轉，好半晌她才道：“妞妞，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媽？你知道你這些話讓我多傷心？”
她說著便開始抹眼淚，哭得楚楚可憐，好不委屈。
孟雨卻道：“行了，你不用在我麵前哭哭啼啼的，我又不是男人，不吃你那一套。”
齊媚沒說話，就是哭。
孟雨看得心煩，攤了攤手，“行吧，你愛哭就哭，我要去洗衣服了，我的話已經說明白了。”
“妞妞，媽媽也不想逼你，媽媽也不想你嫁給一個素未蒙麵的男人，可是媽媽沒有辦法，怪媽媽沒用，是我太弱小了，保護不了你。”
孟雨腳步停下，沒有回頭，她聽到身後齊媚又說道：“妞妞，算媽媽求求你了好不好？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夏家那邊已經容忍我們換了一次新娘，要是再換回去夏家會怎麼想？夏家隻會以為是我們故意挑釁。楚先生那樣的人物豈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彆說你我了，整個汪家都惹不起，要是真的惹怒了夏家，那麼你汪叔叔也就沒法在燕城呆下去了，要知道他當初能來燕城也是多虧了夏家的扶持。”
“你難道真的忍心看你汪叔叔辛苦經營的一切毀於一旦嗎？你彆忘了你十歲和我一起到汪家，是你汪叔叔把你養大的。”
孟雨的心一時間冷到了極點，“果然知女莫若母，你比誰都清楚怎樣才能讓我就範。是呢，我是吃汪家的飯長大的，汪叔叔供我上學，給我吃穿，在他需要我的時候我怎麼能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呢，不然就太不知好歹了。”
“妞妞，對不起，對不起。”
孟雨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會嫁給楚修瑾的。”
她說得無比平靜。
原本以為齊媚見她答應會轉悲為喜，或者還要讚許她終於想通了，不想齊媚卻隻是呆呆看著她，半晌說不出話。
“你回去吧，我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還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欠汪家什麼了。”
要還汪家的恩情也用不著犧牲她終生幸福這麼大的代價，隻是汪家希望她這麼做，那麼她就這麼做好了。
孟雨進了洗衣房，外麵隱約還能聽到齊媚的抽泣聲。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外麵齊媚說：“媽媽走了，你一個人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
沒一會兒孟雨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外麵齊媚的抽泣聲也跟著消失了。
孟雨重重的歎了口氣，突然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