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瑾將她抱到隔壁的休息室, 她將他放在沙發上,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孟雨慢慢的喝完水,她這才徹底平靜下來。
“很抱歉。”
“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覺得抱歉?”
孟雨苦笑了一下, 她將剩下的水全部喝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高中的時候名聲不太好, 學校裡麵天天都有人傳關於我不好的流言。他們說我是個婊-子來者不拒, 他們說我和不同的男生上床, 他們還說我被外麵的糟老頭子包養,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 這些都不是真的。”
楚修瑾坐在對麵,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聞言點頭,“我信你。”
他什麼都沒有問,給予她所有的尊重,隻一句我信你, 卻將所有尊嚴給她。這一刻孟雨真的好想哭,高中過後她從來沒有向人提起過她的過去, 包括肖齊都不知道。人家說眾口鑠金,說得人多了自然就信了, 所以她一點都不敢講。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不問, 直接表示他相信她。
孟雨忍著眼淚, 雙手握緊又放鬆了幾次, 她又道:“我被彆人傳得那麼不堪,我在彆人口中是人人都可以上的婊-子,可是我這樣的婊-子至今還是個處女。”
楚修瑾:“……”
楚修瑾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許久,“你不是談過戀愛嗎?有個談了那麼久的男朋友……”
孟雨有點尷尬,“是談過,可是他心裡有彆人,一直沒有碰我。”
楚修瑾:“……”
楚修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這時候有人敲門,楚修瑾應了一聲,進來的是汪衛國齊媚和汪淑媛。
齊媚見孟雨狀態不太好,她急忙走過來一臉心疼問她:“妞妞怎麼樣了?”
孟雨調整好情緒道:“我沒事。”
楚修瑾的助理全業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他還帶了個人來。全業將閆雯雯推到前麵,他衝楚修瑾道:“我剛剛去查了一下鄭宇到過的地方,發現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後來打聽到鄭宇在回宴會之前和她一起去了天台。”
閆雯雯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不滿道:“莫名其妙,好朋友的爺爺過生日,我不能過來道賀一下嗎?”
閆家並沒有在受邀之列,所以閆雯雯也進不了宴會,她隻有把鄭宇叫出來,才能偷偷拿酒給他喝。
正好此時鄭老先生的特助也過來了,特助很年輕,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他先跟眾人打了聲招呼便衝楚修瑾道,“楚先生,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鄭先生深感抱歉。鄭宇已經醒酒了,他告訴我他在回宴會之前和他的好朋友去天台聊了一會兒,因為鄭老先生一家知道他酒品很差所以嚴厲禁止他喝酒,他也明確表示今天他並沒有喝酒,隻是和朋友喝了一杯果汁。”
特助說完全業又道:“剛剛我發現這位閆小姐的時候她正打算丟垃圾,是兩瓶果汁灌裝瓶。當時正好楊特助也過來查情況,所以我就將兩罐果汁瓶交給他,他讓人測了一下,從果汁的殘留中測出了酒精,應該是有人偷偷用針-孔注射了酒精進去,然後騙鄭宇喝下。”
特助說完麵色一沉,直接質問閆雯雯,“閆小姐,你是鄭宇先生的好朋友不會不知道他不能喝酒,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拿兌了酒的果汁騙他喝下?”
閆雯雯道:“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啊,好朋友之間還不能開玩笑嗎?”
特助道:“楚先生,今天這件事確實有我們的失誤之處,對於鄭宇先生冒犯了楚太太的事情,我們深表歉意,但是閆小姐嫌疑頗多,我想這件事和她也脫不了關係。”
汪衛國就在一旁,此刻聽鄭老先生的特助和楚修瑾的助理列出這麼多證據,他當即也慌了,急忙拍了閆雯雯一把道:“你這糊塗孩子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道歉!”
閆雯雯當然是見好就收,急忙說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本來隻是想和鄭宇開個玩笑的,而且他喝醉了之後我明明說過讓他回去休息的,誰知道他偏要回宴會。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我也是無心的,希望孟雨你不要怪我。”
給彆人造成了傷害,一句無心就要全部抵消掉?更何況是不是無心的還兩說。
楚修瑾沉默著許久沒有說話,氣氛因此而變得壓抑,其他人也都不敢再開口。沉默了一會兒楚修瑾突然問孟雨:“你對汪家還有感情嗎?”
孟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他目光在汪家眾人臉上掃了一眼,她低頭想了想說道:“汪家將我養大我很感激,可是汪家的人情我也還得差不多了,如果這件事是和汪家有關,我不想再原諒。”
楚修瑾點頭:“好。”
汪衛國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楚修瑾緩緩開口說道:“北越的銷售代理以後就不鬨汪先生費心了,當初汪先生是因為搭上了北越才來了燕城,既然北越可以讓你來,也可以讓你回去,以後汪先生還是回蓉城賣你的二手車吧。”
汪衛國徹底驚呆了,楚修瑾的意思是,以後他不再讓他成為北越的銷售代理了嗎?
閆雯雯顯然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如果汪家一走,他們家也彆想在燕城呆下去了,在燕城積累的人脈也會從此斷掉,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蓉城了,再回去毫無疑問又要從零開始。
閆雯雯急忙道:“這件事是因為我而起,楚先生要是不痛快就教訓我一個人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姑父一家和這件事沒有關係,楚先生又何必牽連無辜呢?”
楚修瑾道:“我這個人平時還是很好說話的,不過你一旦惹到了我,我往往寧願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
“楚先生沒必要這樣吧?雯雯犯了錯我們會好好道歉,我父親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楚先生就算不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也請看在我父親為北越鞠躬儘瘁的份上,真的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這話是汪淑媛說的。
汪衛國也道:“對啊楚先生,我這些年對北越忠心耿耿,彆人家汽車銷售代理都會吃回扣,這麼多年我卻一點回扣都不敢拿。”
楚修瑾道:“如果不是北越,汪先生現在還是個在蓉城買二手車的,你的身家你的地位也遠遠到不了現在的地步。明明就是被北越提攜,聽你這話好像北越有了你這樣的功臣該感激涕零一樣。想做北越銷售代理的人很多,我也不是非選你不可。”
他這麼說就是毫無回旋的餘地了,汪淑媛也是怒了,她衝楚修瑾道:“堂堂北越董事長真要這樣蠻不講理嗎?”
楚修瑾向她看過來,平靜的目光,然而眼底卻透著寒意,他輕啟薄唇說道:“不要說今天證據確鑿,就算我真的蠻不講理了又怎麼樣?”
汪淑媛:“……”
他氣場太強了,汪淑媛當即就被他壓得不敢再發一言。
楚修瑾對全業交待,“你回去之後召開緊急會議,立馬將這個季度給汪家的汽車全部召回來,新銷售代理的事情儘快落實。”
全業急忙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楚修瑾又衝那特助道:“回去告訴你們家鄭老先生,以後這種宴會不要叫我來參加了。”
這是要和鄭家斷了交情的意思了。
那特助還要說話,楚修瑾衝孟雨道:“能走嗎?”
孟雨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她站起身,“能走的。”
兩人一前一後出門,沒有人敢攔著。
兩人沒有再回宴會直接離開了,坐在車上,車子靜靜開著,兩人坐在後座也是一路靜默無言。孟雨望著身邊的男人,她想到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她離開,他想到他為她討回公道之時的“蠻不講理”。
嫁給他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卻護了她一次又一次。
楚修瑾感受到她的目光,他也沒看她,眼睛盯著前方問道:“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想要謝謝他,謝謝他選擇相信她,謝謝她為他出頭,可是她意識到嫁給他之後好像儘在對他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