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警官先生打了個哈欠。
他靠在椅背上發了一小會兒呆,現在是東京時間淩晨六點半,玩家的體力值剛好回滿,但園區內長椅上的庫拉索似乎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幸好這裡算是未開放區域,大清早也沒有人經過,否則還保不準警官先生需不需要去救一下這個數小時前還跟他打了一架的組織成員。
雖然把她丟在那裡的人也是他啦。
那月沒什麼愧疚感,他對對立陣營的成員已經夠友好了,畢竟怎麼說也是庫拉索先來打算竊取情報在先嘛。
況且——
他伸手取來副駕駛的平板電腦,上麵是諾亞方舟破解完庫拉索手機的內容。
收件人是Rum,果然不出他所料。
組織現在大概已經派成員前往各地甚至各國解決不同‘臥底’了吧,琴酒肯定不會例外。
玩家愉悅地想。希望那些被指認為臥底的成員爭點氣,多拖延一下時間,說不定他還能跟著來回收庫拉索的人(趁琴酒不在日本)多從組織身上剜下一塊肉呢。
那月倒不是不想和琴酒正麵對上,他是怕自己看到辛辛苦苦殺了這麼多自己人的琴酒後,會忍不住笑出來。
殺人還要誅心啊,他可不是那麼殘忍的玩家。
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
[from:研二君
小那月,任務怎麼樣,還順利嗎?]
那月想起昨晚的電話裡這位好友還讓他記得好好休息,再看了眼自己現在就是放平駕駛座的靠椅睡了三個小時,不免有些心虛,回了一句‘一切順利’就掩耳盜鈴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接下來還要工作,隻要他看不見消息就沒人知道他是怎麼睡覺的了!
[7:45a.m]
“醒了?”不用一直關注那塊監控的諾亞提醒,警官先生若有所覺地調出畫麵,那張長椅上的女性似乎正在發抖,還險些從上麵滾落下來。
幾秒後,身上披著他處理過痕跡的乾燥外套的庫拉索按著腦袋緩緩坐了起來。
那月挑了挑眉,放大麵部影像,屏幕上異色瞳的銀發女性正滿臉迷茫地四處環顧,頭發有些蓬亂,這副模樣倒是更像任務描述裡的‘波斯貓’了一些。
她的樣子看起來是失憶了,跳車時撞到頭的後遺症?
這下有點不好辦,真的是失憶的話他就隻能守株待兔了,虧玩家還稍微設想了一下跟著庫拉索回大本營玩玩的可能性呢,反正他昨晚出門前存了檔,單刷組織副本也不是不行,中途出意外還能讀個檔再說。
那月摸摸下巴,遺憾地打消了這個念頭,認命地繼續等回收武器的人來找到這裡。
屏幕上的庫拉索開始向著待會就開業的東都水族館移動,那月推測大概是她昏迷前在河岸邊看見了那邊的燈光。
根據庫拉索以五色卡加強記憶的能力來看,在撞到頭部大腦混亂的情況下再讓她看見同樣是五種顏色的摩天輪映照燈,這樣的衝擊力,倒也不奇怪為什麼他找過來的時候庫拉索會是昏迷狀態了。
他剛揣著手機從車上下來,準備慢慢綴在庫拉索後麵跟過去保證她的安全,同時關注其他來接觸她的人。
感謝博士的防水定位器和諾亞方舟,否則那月要跟著庫拉索還得像個斯托卡一樣,現在隻需要遠遠地照著定位器就行了,監控也有諾亞關注,隨時給他提示庫拉索那邊的情況。
警官先生突然捂著耳機皺起眉——他順手放在丟棄庫拉索西裝外套的巷子裡的竊聽器有聲音了。
高跟鞋與地麵接觸的清脆聲音響起,接著是布料摩擦的聲音,碎玻璃散亂地抖落在地上,那月還聽見了極輕的一聲‘外套?’。
是他很熟悉的聲音,熟悉到直到切換教練前都還聽過。
屬於他許久未見的‘莎朗老師’,貝爾摩德。
那月之前有特意控製自己的學習進度,根據那位二十九歲的降穀教練來看,教練的結業判定大概是根據他學習的技能是否滿級來看的,所以為了多從貝爾摩德教練身上壓榨點什麼信息或和他有關的事情,那月一直沒刻意把[變聲]的等級拉上去。
直到出差的那個月跟著黑羽盜一去了拉斯維加斯,他確定了無法從教練身上再得到點什麼,才乾脆地讓這些技能滿級,告彆了莎朗老師。
現在主線劇情開始,大部分技能都掌握的情況下那月也暫時沒有學習新技能的打算,所以他這兩個月在健身房都是自己訓練,沒有特彆找新的教練。
那麼,現在要先去跟著庫拉索還是找莎朗老師聊聊天?玩家深沉地想。
—
蘇格蘭用來和親友聯係的那支手機被毀了。
他正單手把自己吊在消防梯的欄杆上,躲避樓內的搜捕,手機就在剛才的追擊戰裡從衣袋裡掉出去摔了個粉碎。
感覺到腹部一早剛縫合好的傷口又有些崩開,蘇格蘭咬著牙忍住疼痛,在巡邏人員離開後腰腹使勁攀住下一層的窗台上沿,再卸力摔在底樓地上撐大口喘氣。
他最近的運氣似乎都很差。
蘇格蘭靠在牆上無奈地想,好不容易回基地重新處理好了傷口,沒等他按醫療人員要求停留在基地內休養,就先等來了接到琴酒指令來抓他的底層成員。
……琴酒應該知道這些人沒辦法拿他怎麼樣吧,明顯就隻是來惡心一下他。而且敢直接在基地裡動手,看來琴酒已經掌握了他是臥底的決定性證據。
他現在也不可能直接去問,隻能像這樣從基地裡逃出來了。
蘇格蘭縮在這扇窗戶下檢查自己的彈藥儲備,今天出來前雖然有警惕地帶上兩把槍,剛才也有儘量節省使用,但要是需要躲避接下來的追殺,僅僅這兩把是不夠的。
他淩晨就應該聯係aka和zero的,也不知道zero要是突然接到了追殺他的短信該怎麼想。
蘇格蘭又歎了口氣。
幸虧今早琴酒派的那幾個成員像基安蒂他們都被派出國了,連琴酒本人也不在國內,追擊的隊伍裡沒有能直接傷到他的,應該還能躲一段時間。
至於便宜隊友萊伊…蘇格蘭還沒見到他,不過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可能他還在基地裡逃的時候就被一顆子彈狙擊了吧。
蘇格蘭整理好現有的裝備,準備先離開這裡,他記得東京還有一處沒被暴露的安全屋,那裡有放和aka通訊專用的加密手機。
“彆動,”他後麵的窗戶被打開,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蘇格蘭威士忌,放下你的槍,彆逃。”
黑發藍眼的青年迅速轉身,果然站在他後麵窗戶內的正是他幾分鐘前還在想的萊伊。
諸伏景光,看來你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蘇格蘭深吸一口氣,心裡的第一想法是還好手機剛才就已經摔壞了,不用自己再手動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