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江那月這人還有點平時不宣之於口的強迫症,具體就表現在他打遊戲要麼是一命過關不動存檔,要麼是靠SL(存讀檔)不顧死活取得勝利。
所以他看這些疤時還頗有種‘不愧是我’的小得意,換旁人就算30%痛覺削弱,也沒辦法七年弄出這麼多傷吧,他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很厲害,畢竟這些東西的的確確代表著實力——不顧命的打法放到彆的遊戲裡就是瘋狗,放到存檔RPG裡那就是天經地義,他的等級可都是死過來的啊,聽起來還有點怪怪的帥。
警官先生想著想著,摘掉了稱號,換上【罪犯克星】,下一秒他一牆之隔的更衣室外就傳來了一聲慘叫,接著又傳來往遠處移動的‘救命’聲。
兩位警察渾身一凜,那月直接踩上更衣室中間的長椅用力跳起抓住窗戶邊沿,手臂一個使力將自己整個人翻了出去,萩原研二吐槽‘翻窗逃跑還真的有可能發生’的同時撥出報警電話,轉身從門口跑出去繞到後麵。
更衣室後麵是一片小樹林,那月從窗口躍下後毫不猶豫地跟著被扒開的灌木痕跡往裡跑,一路根據腳印和周圍的環境分辨方向,順便敲敲沒摘的藍牙耳機讓諾亞方舟把他的定位傳給萩原。
他腳步飛快,大腦跟著判斷信息:慘叫和呼救聽上去是年輕女性的聲音,按位置來看她應該一開始是準備往人多的沙灘上跑的,可是按地上大小不同的兩個腳印來看,她的身後應該還追著一個人。
[淩亂的腳印:身高初步判斷180以上,體型健碩但腳步虛浮的男性,以及一名身材瘦小的女性]
[通往斷崖:為男性故意將其往指定方向追趕]
[判斷:歹徒精神極大概率不穩定,持有凶器,性格惡劣凶殘]
警官先生在灌木葉上眼尖地瞥到了新鮮的紅點,明顯是血濺到上麵留下的,這也許是個壞消息,但也能證明對方就在附近。
他加快了步伐,一直跑到這塊不算大的樹林邊緣,正好看見一道高大的背影,男人右手提著短刀,染成土黃的發絲亂糟糟,正腳步悠閒地往前走,而那個可憐的姑娘才發現自己無路可退,滿臉淚水地跌坐在崖邊。
這個人的背影那月很眼熟。
他稍微回憶了一下衝繩和土黃色頭發的搭配,立刻想起一個人,一個應該被他抓進去了的人。
“本間辻,你為什麼在這裡?”警官銳利的目光落在錯愕轉頭的男人臉上,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在監獄裡服刑,而不是出現在這殺人。”
他得先吸引本間的注意力,這家夥現在看起來很不對勁,那邊的小姑娘也一副受驚過度腿軟的模樣,要是對上本間辻絕對會被立刻殺掉。
那月忽地皺起眉,在男人開口前篤定地說:“你吸.毒了,注射的冰.毒?真是不要命。”
對方垂著的手臂上針孔密密麻麻令人生懼,但見多了的那月沒什麼反應。
“瞧瞧……這不是大名人赤江警視嗎?怎麼有興趣來這兒散心呢,”本間辻就算這個男人化成灰也認得出他,那副好像什麼都進不了他眼的可惡表情,一度是自己深夜的噩夢,“您踩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難道聽不見我的兄弟們在哀嚎嗎?您知道嗎,他們在牢裡真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啊——”
“那是他們應得的戒斷反應。那你呢,因為恐懼自己也變成其中的一份子……”那月拖延時間給那邊的女孩使眼色讓她趁本間辻看不見站起來跑走,嘴上熟練地穩拉仇恨,“所以你逃跑了,對吧?昔日唯一不沾毒.品的家夥居然最後也變得和他們一樣,這就是你的選擇?”
他真的懶得和這個傻缺罪犯多說一句話了,不過這種嘴炮的感覺對他來說還真是新奇又少見。
“讓我看看,你的癮犯了,東躲西藏的生活又讓你沒有閒錢買毒.品,所以昏了頭地來這裡殺人搶劫…”警官先生冷笑一聲,“虧你想的出來。”
仿佛一切都在那雙眼睛下無所遁形,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本間辻由心而生出強烈的恐懼,他的瞳孔緊縮,牙關不自覺狠狠撞在一起,額上冷汗直冒。
他想起被這個人毀掉一切的痛苦,想起兄弟們都鋃鐺入獄痛不欲生,想起自己逃出來卻像隻下水道的老鼠躲躲藏藏…他想起全部的全部都是麵前這個該死的條子造成的。
一刹那,什麼搶錢什麼毒.品什麼入獄都從他腦袋裡消失。
本間辻握著刀麵目猙獰地衝上去,他要殺了這個人!
那月餘光看見那姑娘捂著嘴放輕腳步往樹林方向移動了,才收回所有注意力放在麵前。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以為吸.毒前被他一隻手撂倒,吸.毒後就能打得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