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的手機裡當然不會存貝爾摩德的聯係方式,不過幾年前他用那個警視廳叛徒的手機給對方發訊息時順便記下了那串數字,也出於信任這部異能創造的手機的能力,他從逃生出口離開到醫院的停車場後就直接用一個特殊的加密地址以熟稔的口吻發過去一封郵件。
[from:CherryBrandy
Vermouth,來杯戶中央醫院接一下我吧。]
發件的這個郵箱是那月之前從公安那邊的信息庫拷過來的,曾經屬於櫻桃白蘭地。
貝爾摩德和他都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八年,所以哪怕隻是為了找到誰接手死人的郵箱發來的訊息,對方都肯定會來一趟這裡。
會選擇貝爾摩德入手原因也不算複雜,一是她是目前那月能聯係到又不會牽扯彆人進來的唯一組織成員,二就是貝爾摩德對他那模棱兩可的態度,還基於她在組織裡的地位,不管那月最後是坑了組織的消息就跑還是順勢加入都不會損失太大。
貝爾摩德目前在東京這個消息還是他前天和降穀零的那通電話裡知道的,沒有意外的話那月當時從背景裡聽到的女聲就屬於她,雖然對方特意換成了法語和降穀零說話,以此模糊自己的聲音特點,對於[變聲lv.max]的那月來說分辨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知道貝爾摩德就是組織派來監視波本的‘任務搭檔’後,隻要查看降穀零身上的定位器目前在哪兒就能鎖定他們的位置。
從萩原研二的話來看,諸伏景光接到消息跑出去和他自家幼馴染私下碰頭也是半小時前的事情,那兩人的定位目前還在那月買下來送給偽裝身份‘綠川光’的那家酒吧裡,他們見麵肯定是甩開貝爾摩德之後,所以她為了繼續監視任務,估計不會在短短半個小時內跑出東京。
但唯一出乎那月意料的是他的郵件才發出去沒幾分鐘,一輛還算眼熟的黃色蘭博基尼就開到了他的麵前,那月也很快想起來這輛是上次在庫拉索那個任務裡他從監控看到的屬於克麗絲·溫亞德的跑車。
…原來不是降穀零成功甩開貝爾摩德。那月推翻自己的推理,皺起眉。是貝爾摩德一開始就接到了任務來找他啊。
畢竟上次在東都水族館遇見時對方還一副不願意和他在明麵上牽扯過多的模樣,怎麼可能半個多月時間就讓她放鬆下來正大光明地翹監視來找他?
如果之前關於他失憶前身份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作為一名連庫拉索這樣掌握大量情報的朗姆心腹都未曾聽聞的‘臥底’,能讓貝爾摩德無所顧忌地來找他的人就隻有那位了。
“上車,”金發女性打扮時髦,那月看不清她墨鏡後的眼神,但也能聽出她語氣的緊繃感,“那位先生正好讓我來接你過去。”
正好。
那月自然地上了副駕駛。哪有那麼多‘正好’的事情,現在的情況倒是符合他另一個推測結果,那位先生大概在收到‘赤江那月重傷推進ICU’的消息後就按捺不住,貝爾摩德之前也說過‘他’快不行了,大限將至的人能有麼缺乏耐心,這點那月早在港.黑的資料庫裡了解過。
上一位行將就木又野心勃勃的組織首領,最後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衷心祝願組織的那位先生可以早日和老首領一起在三途川團聚,到時候打麻將二缺二急死他們。
車兩邊的風景在極速略過,那月上來後兩人就沒再交談,他倒沒覺得哪裡不對,自顧自在腦中推理那位先生找他的原因以及過去的自己在組織的地位,貝爾摩德怎麼也不會挑在這個節骨眼對他動手,況且她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在猶豫——那月猜是猶豫要不要把他就這樣帶到組織BOSS的麵前。
“Mydear,難道你不問那位先生為什麼要找你嗎?”組織的千麵魔女飛快收拾好情緒,轉而勾起一個略帶曖昧的調侃笑容,故意用上和之前私下碰麵時那種掙紮截然不同的親昵態度,像在提醒他什麼,“這麼迫不及待地就坐上我的車,該不會……”
她特意沒有提到是那月先用櫻桃白蘭地的郵箱發來消息引她出現的。那月毫無阻礙地發現這一細節,決定在不清楚過去自己的‘人設’前,先按A的形象來進行扮演。
總歸都是他,A那家夥還是徹頭徹尾的黑方,應該不會出問題。
貝爾摩德在青年沉默了幾秒沒接話後本能地側頭去看他,就和車窗玻璃上倒映著那雙空無一物的眼睛對上了視線,她心底猛地一跳。
“BOSS的命令,我隻需要執行就可以。”那月調整了一下眼神和語氣,把裝溫和景光這麼多年耳濡目染上的氣質一變,在A昨晚的表現上又不放心地加了自己過去在港.黑的說話習慣,那個時候才剛失憶的他應該是和失憶前的自己最像的。
怎麼樣,這樣的赤江那月對貝爾摩德來說應該更為熟悉吧?
他想著,偏頭狀似不經意地看了過去。
……為什麼莎朗老師會露出這種表情,看起來跟目睹他殺了誰全家一樣,他演的太好了?
那月自覺現在是沒有警官先生那種紅通通的感覺了,偽裝也得裝到位,他乾脆合上眼皮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加上哪怕本人沒多少感覺但確實是剛從ICU出來、蒼白無比的麵色,黑發青年看著就像一具使用過度的機器,疲勞卻無法停止。
貝爾摩德多想開口像上次那樣暗示提醒他,但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