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發皆白的老人家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背著一隻手站在落地窗前得意地笑著,身前幾個小孩正陷入冥思苦想,站在邊上的毛利蘭跟從不遠處走過來的兩個假小學生俱是一臉無奈,顯然他們也已經很熟悉博士時不時名為謎語實為冷笑話的發言。
“柯南一定知道,”步美滿臉的糾結在看見來遲的兩人後立馬變成了驚喜的笑容,“他和小哀每次都能猜出來博士的冷笑話!”
“所以說是謎語不是冷笑話啊…”阿笠博士苦著臉為自己申訴,然而沒一個人在聽,就連平時唯一會在這種時候安慰他的弘樹,今晚也為了調試更新期間進入休眠的諾亞方舟和通過各處監控尋找那月身影而留在了家裡。
“博士這次又出了什麼題?”剛光顧著想警官先生的事情,柯南沒聽見博士說的話。
老人家又笑了起來,頗為滿意地複述:“咳咳,題目是【即使切手指也不痛是在什麼情況下】。”
“明明就是吃鰻魚飯的時候!”元太不服氣地說,“很開心的話就不會感覺痛了嘛。”
“隻有元太你吃鰻魚飯會這麼開心吧,”小大人一樣的光彥無語,侃侃而談自己的答案,“我覺得謎底應該是打麻醉之後,因為隻要打了麻醉藥就會睡著,切手指當然也不痛了,醫院裡做手術就是靠這個的。”
步美為難地搖頭:“我想不出來,切手指聽著就好痛。”
“答案是【拉勾】,”單手插在兜裡的小偵探推了下眼鏡,以棒讀的語氣解釋,“因為小孩子們在做約定之後都會念‘指切り(拉勾約定)’對吧?這句話也可以看成是‘指を切った(切手指)’,而且說完之後都會意思意思有個切手指的動作,那當然不會痛。”
“啊,步美想起來了,是真的,”步美一臉驚喜,轉而開始疑惑“可是為什麼要切手指?”
“全句是‘拉勾約定,說謊的話要吞千針。’”灰原哀神色淡淡,“至於切手指,因為江戶時代的花街女子會把自己左手小指的第一節切下來做定情信物送給她們眼中的真愛,和他們達成約定。”
“但就算是這樣強烈的決心也很少會打動男人,最後的結局還不是孤獨地死在角落裡。”她隨手撩了下頭發,“口頭約定這種東西又有多少人全都能做到……真是天真又愚蠢。”
“花、花街…”毛利蘭紅著臉語氣驚訝,“小哀為什麼知道這個詞?”
兩個又忘記自己是小學生的家夥:……
“我不知道,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哦,”茶發藍眼的女孩瞬間變了副模樣,狀似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什麼意思,書上沒有說誒。”
少女恍然大悟,臉紅撲撲地快速轉移話題:“那個,大家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
“我知道!”光彥清了清嗓子,“這座是鈴木財團在中央區新建的辦公大廈,和邊上那一棟同樣新建的貿易中心並稱東京雙子塔,號稱無人監管全數字化管理,也就是說雙子塔內部所有電子設備、門窗甚至雙子塔之間三座聯絡橋都是電腦控製的。而且加上地下三層的停車場,這兩棟樓都有137層,足足650米的高度,三座聯絡橋則分彆分布於40樓,80樓和120樓。”
“謔,調查得很清楚嘛小鬼,不過這些都是官網上寫的一模一樣的介紹吧。”一隻手從身後探過來在光彥頭上揉了揉,鈴木二小姐打扮得光鮮亮麗叉腰笑眯眯看著他們,“怎麼樣,這裡風景不錯吧?”
“很好看,謝謝園子你邀請我們,小蘭驚喜地跟好友打招呼,“這件裙子好漂亮啊。”
“高定啦,要不是晚上可能會…我才懶得穿這麼麻煩。”園子大咧咧擺手,“叔叔怎麼沒來?”
“爸爸他聽說這裡有六百多米,宴會廳周圍又都是落地窗,就說自己沒時間跑掉了。”毛利蘭好笑地回答。
“園子姐姐,你說晚上會什麼?”柯南疑惑地抬頭追問。
短發少女捧著臉蹲下來,小聲和他們說:“告訴你們也沒關係,次郎吉伯父又在拍賣會上買了一顆大鑽石,今晚打算高調和基德大人宣戰呢,還讓好幾架帶電子顯示屏的飛艇在大阪、東京、名古屋和橫濱飛行直播待會的挑戰書,說不定基德大人會趁機進來踩點!”
他來偷你家鑽石你乾嘛這麼激動。江戶川柯南抽抽嘴角在心底吐槽。
“SunDropDiamond,重110克拉,幾乎跟女人的大拇指一樣大,是世界上已知最大的梨形鮮彩黃鑽,又被形象地稱為‘日落之鑽’。*”
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在這個角落響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某個偵探和毛利蘭,因為來人是——
“好久不見啊,大家,”黑發藍眼長相帥氣,一身西裝挺拔的少年人站到他們身邊打招呼,“鈴木大叔要展出的就是這顆落日石,對吧。”
“工藤?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會知道這個?”園子有些驚訝,這顆鑽石的消息連她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是推理啦。”‘工藤新一’搖搖手指,笑容滿麵。
不,其實是因為那場拍賣會他也在場,看出買家是鈴木老爺子後自然也能推出來對方肯定又要給他下戰書。黑羽快鬥有點小得意。既然大叔這麼邀請,他不來都不好意思了。
“基德……”柯南氣得牙癢癢,這個小偷怎麼又用他的臉出來招搖撞騙!而且礙於之前確認他們倆是長相本來就相似,要是當場拆穿卻被人發現對方沒有易容,明天的頭條說不定會變成‘令和年代的福爾摩斯竟是怪盜基德’。
絕對不要!
他閉上眼衝上去一腦袋紮進少年懷裡大喊大叫:“啊,是新一哥哥,我好想你哦新一哥哥!我們一起去外麵聊天吧!”
沒關係,丟臉的是江戶川柯南,關他工藤新一什麼事。他才沒聽見灰原哀的嘲笑聲,沒有!
沒有人察覺到在宴會廳的另一個角落有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
“你應該站在那裡,”挽住青年手臂的金發女性低聲說,“後悔了嗎?”
後悔即將離開光明的世界,和她一起回到組織,然後背負上重新被洗腦的風險嗎?
貝爾摩德頓住,她怎麼會不經思考地直接問出來?萬一被那個人聽見了——
“他沒在我身上放東西,不用擔心,”此刻已經戴上麵具易容成彆副模樣的那月唇瓣蠕動,視線毫無偏移,麵上漫不經心的微笑沒有變化,“莎朗老師,我可沒有後悔的時間。”
這個稱呼……女性的神情不自然一瞬,她無奈開口:“之前就想提醒你,莎朗·溫亞德去年就去世了,我現在是克麗絲,Na、卡路亞。”
“都是你的話就沒關係吧。”那月邊朝偶爾路過這個安靜角落的名流點頭權當打了招呼,邊給出回複。
貝爾摩德呼吸一窒,幾秒後才又發出聲音。
“輸給你了,等會兒我會按計劃行動的,”她把鬢發彆到耳後,手指有意無意劃過那對偽裝成耳環的微型耳機,“保持聯絡…注意安全。”
說完貝爾摩德就鬆手邁步往外走,在離開這個角落前聽到了同樣輕的一聲:“你也是。”
看著身姿曼妙的背影,警官先生吐出一口氣,想起昨天二人的對話。
敷衍完看上去精神就已經不正常了的老猴子,那月出門的時候一下子沒來得及把那副裝出來的順從麻木給收起來,就和走廊拐角神色不明的貝爾摩德對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