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去的話穿警服肯定不行,還是選一套換上吧。”
赤江那月挑起了眉,從善如流地沒有繼續那個話題,轉而認真地開始挑起出門的衣服。
左邊那套是眼熟的黑西裝黑風衣配紅圍巾,右邊則是不出意料的皮卡丘衛衣跟休閒褲,鬆田陣平理所當然地就打算把左邊那套收到抽屜裡放起來:“這還用選嗎,怎麼看都是皮卡丘更合適吧……噗,沒想到你這麼有童心啊,aka。”
白板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下,上麵用黑筆清楚寫著:[我要左邊的。]緊接著適應身體後打人很痛的棉花娃娃從白板後探出半個腦袋凝視著他。
再重申一遍,沒有人能拒絕一隻穿著警服眼睛亮閃閃的赤江娃娃的請求,沒有人。
萩原研二幾乎笑到打鳴,所有人也眼睜睜看著鬆田陣平在腦袋上頂著那個換好衣服後還摸出一卷迷你繃帶給自己纏了半邊臉的非主流娃娃踏出房門,並不約而同地第一時間抄起手機來了幾十連拍。
似乎沒人再關注為什麼他們的同期會在新年第一天變成一隻棉花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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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的神社總是人滿為患,熙熙攘攘的信眾讓鬆田陣平幾人不敢再把身高二十厘米的黑發玩偶放在外麵,最後幾顆腦袋湊在一起商量決定由經驗最豐富的公安長官揣在懷裡,以免發生玩偶失竊事件。
“那就不叫玩偶失竊事件了,那叫綁架啊!”
沒有人理會降穀零微弱的抗議聲,一眾通過了這個提案,連諸伏景光稍加思索後也決定跟在幼馴染身邊,多加一層保護。
手指不久前被狠咬一口的降穀零跟咬他的罪魁禍首赤江那月麵麵相覷。
“不對啊,你不能說話的話為什麼之前還能咬我?”金發青年百思不得其解,就差上手掰開那張被線條縫出微笑弧度的嘴看看是什麼原理。
“zero,你彆鬨他了,”諸伏景光無奈扶額,阻止了一場血案的發生,“我都看到aka拿出槍……”
落在隊伍最後麵的二人:……
白板就算了,槍又是哪裡掏出來的啊?
降穀零乖乖收回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趁玩偶收起槍直接捏了一下沒纏著繃帶的那半張臉。
這回輪到赤江那月在臉上浮現問號了,他真的跟這種幼稚鬼當了七年好友嗎?
諸伏景光的眼中始終帶著笑意,初詣這天的明治神宮可不是一般的人多,所以他們剛才非常正常地跟另外三人走散了,所幸諸伏景光跟降穀零本來也不是正經來參拜的,稍加討論後他們就決定直接前往繪馬架,順便抽掉新年第一簽。
[hiro,托我上去一下,我想看看那片繪馬。]為了不被發現能動所以被塞在降穀零衣服裡的玩偶隔著外套戳了一下諸伏景光,接著從降穀零的領口緩緩伸出一塊小白板。
發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奇怪起來的降穀零捂著臉咬牙切齒地把玩偶按了回去:“你故意的吧?這麼小的個頭看什麼繪馬!”
赤江那月慢條斯理地把圍巾取下來纏在手上,接著朝按住自己的那隻手打了一拳。
最後成功被諸伏景光捧著湊近了繪馬架。
他甚至不需要伸出目前分不清五指的手去撥動掛在架子上的木牌,赤江那月靜靜地仰著脖子看向近在咫尺的繪馬,上麵是一句落筆瀟灑的話,顯然,諸伏景光也看見了。
“希望世界和平,”青年下意識念了出來才發現這是自家好友的筆跡,他皺著眉努力回憶,這大概是他們上次一起去神社的時候對方寫的,於是他也忽略了某個違和的地方,笑著調侃,“想不到那月你的願望是這個啊。”
黑發娃娃背對著站在他的手心,良久才點了點頭,又順著諸伏景光的袖子跳回降穀零衣服裡呆著,直到他們走到係簽文的那棵樹下也沒再提要出來看看的要求。
不知道為什麼,熱鬨的神社裡隻有這片地方是安靜的,降穀零二人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了已經站在樹下的鬆田陣平,而他正捏著一張神簽發呆。
“鬆田,萩原呢,”降穀零拍拍他的肩膀問,“怎麼站在這兒,你抽到凶簽了?”
鬆田陣平的表情很難看,他頭也沒抬,隻是扯了兩下嘴角:“什麼啊,抽到凶簽的家夥哪裡是我。”
因為角度問題,降穀零沒看清那張簽文寫了什麼,他隱約瞥見幾個假名後鬆田陣平就粗暴地把紙條塞進口袋裡,朝他伸出了手。
“把那個混蛋給我一下。”鬆田陣平冷著臉說。
諸伏景光表情一變,他的呼吸加重,急切地抓住幼馴染手臂:“zero,那月還在你那裡對吧?”
但他們隻從那件外套裡摸出一張白板,上麵用黑色水筆寫著一句話。
[雖然現在不是新年,還是說一聲新年快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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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睜眼的時候神色一片清明。
他當時在繪馬上寫的願望當然不可能是‘世界和平’,他沒有那麼大的誌向,也沒有把願望寄托給什麼神明去實現的習慣,所以他那個時候其實隻是在木牌上隨手畫了他們六個人的簡筆頭像罷了。
而且,他們一起去參拜的明明是神田神社才對,又怎麼會變成明治神宮呢。
不過這確實是個美夢,他似乎很久沒做過這種不摻雜血腥的夢了,真是難得。
……
“是嗎,那聽上去真不錯啊,”開車的萩原研二笑著說,“我倒是做了個噩夢。”
雖然不記得內容,卻沒辦法忘記醒來時候那種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一樣的茫然感覺——也許忘掉也是好事吧?今天還有工作,要是一直回味夢境的話,對他們這種排爆警察來說可就危險了。
萩原研二是這麼告訴自己的,結果中午才剛從食堂回來,一個新的任務就被熟悉的人交到了他們手上。
“在一棟彆墅裡搜查出了炸彈,數量有點多,需要你們趕過去幫忙,”藤原律對萩原研二點點頭,“拜托了,萩原警官。”
不知道為什麼,離開警視廳的時候萩原研二鬼使神差地帶上了他抽屜角落裡的一隻小小的、僅做掛墜使用的塑料皮卡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