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也不要落下了,”靠在露台欄杆上的‘少年’麵容精致,唇邊噙著些許笑意,似乎望著夜空不知思索什麼深奧的東西,隻有湊得極近才會聽清他的話,“有一處失誤就關掉你的異能在組織裡待一小時哦,這是對你擅作主張的懲罰。”
當然,才剛進到這邊的遠山誠是沒聽見這番話的,他麵上的假笑麵具還沒卸去,一抬頭就發現露台上已經有人站著了。遠山誠揉揉眉心,剛準備離開這邊換一處獨自待著,就看見原先背對著他的黑發少年忽然轉過身,滿臉驚喜地往前走了兩步開口說道:“哎呀,遠山先生,您怎麼會到這裡來?晚上好啊。”
遠山誠是遠山會社的社長,前不久誤打誤撞接觸到了組織埋於千葉的一條商線,隨後憑借遠山氏在當地的影響力,貪婪地妄圖和組織這個龐然大物分一杯羹,而今晚的宴會就是他的死期了。
“你是?”他理所當然地露出了遲疑的表情,詢問麵前這位看上去很麵生的搭話者名字,“抱歉,我喝的有點多……”
在大夏天用紅圍巾搭配黑色大衣的少年上道地再往前一步攙扶住遠山誠的手臂,狀似羞赧地側過臉自我介紹:“您是貴人,不記得我也很正常啦,我隻是星鑽事務所的一名小演員而已。”
遠山誠用被酒精乾擾的大腦努力回想起了星鑽事務所就是他讚助過的一家演藝公司,這個少年大概是被經紀人帶過來見見世麵的,年輕的小演員……那也不奇怪會在這麼熱鬨的時間獨自躲在露台了。
他擠出一個曖昧的笑,趁機摸了一把搭在自己臂彎的手背。
既然是自家公司的,那他就不用裝了,反正少年也肯定是打著勾搭上他這條金大腿然後往上爬的主意吧,演藝圈裡這樣的人遠山誠見過不少了。
他也不在乎,隻要自己能玩得爽了,還用得著管這些自作自受的家夥未來怎麼樣?
遠山誠原本還在沉溺於掌下的觸感,手不安分地想搭上身邊人看上去細瘦的腰肢,酒精讓他忽視了這個所謂‘少年’足足比他還高了一個多頭,純粹是不動聲色彎著腰才讓兩人保持在一個水平線的事情。
然而一道冰冷的視線釘在了他的背上,幾乎瞬間讓遠山誠打了個激靈,他驚恐地扭頭,卻隻對上了不遠處餐桌旁一名金發侍者疑惑的臉。
 被這麼一搞,遠山誠哪裡還有揩油的心思,隻想著趕緊離開這處讓他不安的地方,但那月不會讓他如願。
少年容貌的偶像黑發微卷,眨了兩下鳶色的眼睛語氣可憐,拽住遠山誠衣袖的手還輕輕晃了兩下:“您討厭我嗎?來葉先生說您明明就喜歡我這樣的…”
來葉是那家事務所金牌經紀人的姓氏,也是給遠山誠搭線好多次的家夥,男人當然是記得的。
本來他還想不耐煩地甩開這個不識好歹的男孩,然而一轉頭就對上了那雙微微彎著的眼睛。
“您有點累了,讓我陪您回房間休息吧。”小偶像說。
遠山誠鬼使神差地點頭,覺得自己剛才真是瞎了眼,這麼好看的孩子怎麼還舍得凶呢!真是的,待會兒問一下他的名字,讓來葉接下來這段時間專門培養他吧,這可是個好苗子。
這場由跡部家主辦的宴會財大氣粗地為各地趕來的一眾賓客準備了許多供休息的客房,一開始在門口登記完名字就會領到門卡,在身邊人語氣溫柔地說去他那間房的時候遠山誠也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在哪兒都無所謂,他可不是挑地方的人。
直到一進門就被反剪著雙手按在鞋櫃上,遠山誠都還沒反應過來對方的真實意圖,他還下意識地動了一下:“你做什麼?”
“您就不問一下我的名字?”少年偶像清亮的聲音莫名變成尾音上翹還帶著曖昧氣息的女聲,在他背後說道,“我是‘來葉戀子’,您還記得我嗎?”
遠山誠徹底清醒了,伴隨著瘋狂地扭動掙紮而來的,是他一會兒驚恐一會兒憤怒的喊聲:“你是誰?不要裝神弄鬼的!!”
赤江那月垂著眼去看這個被自己隨手就壓製住的男人,無聲地蠕動了一下唇瓣。
他過來的時候也看見降穀零的身影了,那位同期又一次偽裝成侍應生混進這場宴會,目標估計也是遠山誠。
那份資料可就是降穀零交到他手裡的——那份幾乎是由少男少女們的血淚寫出來的資料——那月不相信公安、或者說降穀零本人會無動於衷,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無論是把遠山誠搶回去還是借卡路亞的手殺了這個人,對他們都沒有損失,還能試探一下套出卡路亞的信息。
不過那月對此也無所謂,組織需要的資料有易容後的石川啄木去遠山誠的客房取,他隻要照著流程辦事,滅口這個人就好了。
“不記得‘戀子’也沒關係,還有‘小梨’、‘俊也’、‘直樹’……您全都不記得了嗎?”仿佛要扼住他喉嚨的少年、或許說青年更合適,如此平靜地說,“遠山集團的社長遠山誠,你知不知道自己害死的那些孩子足以讓你被判死刑幾輩子了,或者,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你才會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比如想要分組織的獵物——”
“很好,那麼我就是你的死刑執行人,”暴露本性的青年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念著,“去地獄跟那些孩子們賠罪說不定還便宜你了,不過放心,等你死了組織會好好接手你的所有企業的。”
遠山誠瞪圓了眼睛,隻來得及從喉管擠出生命最後的嗬嗬氣音就被一枚射入大腦的子彈結束了生命。
“哎,我還沒說完呢。”那月佯裝不滿地歎了口氣,轉過臉去看從陽台潛入後開槍的金發侍者,“波本,你一直躲在那裡看戲就算了,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我隻是恰好不想打擾二位的親密交流而已,”一向笑臉迎人套取情報的神秘主義者擦拭著槍口,紫藍色的眼睛裡滿是誠懇,“哎呀,看來我這個新搭檔來得很不是時候,我以為卡路亞你會滿意由我幫忙處決他呢。”
滿意你個大頭鬼!赤江那月惡狠狠地在內心錘了降穀零這個大傻逼一頓,明明就是個不喜歡殺人的臥底,演什麼大惡人。
而且還好意思說!他忍著惡心跟遠山誠演戲還不是為了把這家夥帶到房間裡,在不被好友看到的情況下殺了對方,結果現在不僅沒做到後者,遠山誠還是降穀零親手殺的。
赤江那月簡直要氣笑了。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波本,”卡路亞冷淡地掃過來一眼,放開了對遠山誠的壓製,掏出一張手帕隨意擦拭兩下臉側濺上的血珠,隨後丟在滑落的屍體背上,“否則我會以為你在掩飾什麼,你的急切簡直要淹沒我了,該不會真的是臥底吧,你。”
就該狠狠地嚇一嚇這個金發混蛋。那月看著降穀零有些僵住的表情,滿意地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