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動開始前,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那月仔細捋了一遍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雖然是被那個稱號的文案肉麻到了才匆匆離開了包廂,卻也沒忘記給貝爾摩德留下一副連接著他身上竊聽器的耳機,做戲做全套,總得讓琴酒那邊親耳聽見自己對任務目標動手,才能最大程度地掩飾過去——掩飾那月其實一開始就不打算洗腦土門康輝的事實。
然後就是給基爾那邊傳去對琴酒隱瞞土門康輝把采訪延期的指令,而由於她的CIA身份之前就被那月抓住了,基爾根本沒有(也不敢)提出任何異議,隻是稍加暗示在琴酒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會有些困難。
“貝爾摩德到時候也會幫你掩飾一下的,”那月知道她那點試探的小心思,倒是沒有掩飾地大方說了出來,他頓了頓,轉移話題,“你早上有接觸什麼特彆的人嗎?”
正躲在電視台內僻靜處打這通電話的水無憐奈心下一緊,卡路亞在她眼裡不是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的人,而且說起來在通話過程中她一直覺得有不太明顯的雜音……糟糕,被竊.聽了!
她一下就記起今天早上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見過的那個小男孩,大概有了點猜測。
“我去了一趟毛利偵探事務所。”水無憐奈還是選擇了隱瞞下那個聰明到讓人懷疑的小男孩的存在,隻含糊地說出事務所的名字試圖誤導卡路亞。
那月抽抽嘴角,這下他還會不知道是誰在竊聽基爾嗎?她的假身份水無憐奈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汙點,說不定是小偵探不小心弄到基爾身上的,不過在聽到基爾所說上一通跟琴酒的對話之後……
按新一君那份滿到溢出來的好奇心來看,說他不會想要借此機會探查組織的行動都不可能好吧。
那月知道基爾不管有沒有看出來竊.聽器是小偵探放的,既然選擇了在他麵前隱瞞,估計就是不會傷害到自家小孩的,那麼暫時不用太在意,還是先把這個突發事件處理好得了。
“不要銷毀,先留著吧,”他聽到對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雜音也隨著動作越來越難以忽略,明白這是基爾找到了那枚竊.聽器,先讓她把東西放遠後語氣愉快地下達新指令,“儘量彆在琴酒麵前暴露你身上被放了竊.聽器,也彆讓對麵發現你已經知道自己被竊.聽了,等收到我任務完成的消息後再讓琴酒知道這件事。”
“這個任務實在太無聊了,總得讓我找點有趣的事情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瑛海?”仗著那部道具手機本身自帶反竊.聽功能,自己說的話不會被那頭聽到,那月乾脆吩咐完還特意喊出基爾的真名,小小報複了一下她前麵故意隱瞞的舉動。
得到回應後他才掛掉電話,然後毫無預兆地忽然揉亂自己的頭發,靠在駕駛座的靠椅上垮下一張臉。
可惡,本來還算簡單的、隻要糊弄琴酒就行了的任務,現在可能又要糊弄小偵探zero君跟赤井……多出來的這部分不給獎勵,他還得浪費更多體力!
那月很清楚那小孩早就沒以前那麼魯莽(好騙)了,得到組織要暗殺議員候選人這麼重要的情報,他絕對會第一時間告訴關係更親密的公安,而降穀零又還在組織臥底,公安為了不打草驚蛇肯定不會太過張揚地參與行動,目前正借宿在小孩家裡的FBI就會成為另一個選擇。
那兩個人再不對頭,麵臨這麼重要的事情也還是不可能掉鏈子的,最後搞不好真的會變成他一個人應付他們三個紅方加琴酒一個黑方(伏特加基安蒂他們幾個什麼成分就不用他說了吧?)。
黑發紅眼的青年露出沉痛的表情。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柯南那裡有貝爾摩德跟zero君他們,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他抓緊時間搞定土門先生再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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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那月現在會在那個停車場裡,一手捏起那枚裝在自己風衣口袋裡的竊.聽器朝對麵呆愣的土門康輝晃了晃,再隨意丟在地上踩碎。
還不是因為他趕時間啊。那月在內心小小抱怨了一句隊友的不給力,接著把殺氣都撤了回來,明麵上表現出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還請諒解一下我,剛才那邊在竊.聽呢。”計劃了一切的罪魁禍首誠懇地向懵圈的軍官說道,嘴角帶上狡黠的笑,“哎?土門先生不會真的相信我要對你動手了吧?”
真的這麼以為的土門康輝抽抽嘴角,更加警惕:“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們非要在隨時會有人的地方聊這個嗎,”那月歎氣,朝他示意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吧,去我的車上聊,你的保鏢們跟司機還要半個小時才會醒,放心放心。”
“最多就是著涼。”那月補充完,也沒看土門康輝的反應,自顧自轉身就走,似乎完全不擔心被偷襲或是如何,因為他知道,正直到有些過分的土門康輝是不屑於用偷襲的手段保全自己的。
而且他出現在如月遙演唱會的停車場裡,這位女兒控還不能確認他知不知道他們的父女關係,當然不會輕舉妄動。
土門康輝果然毫不猶豫地跟了上來。
一直到兩人都坐在了車後座上,那月光明正大地打開了信號屏.蔽裝置後,土門康輝才盯緊那張帶給他強烈熟悉感的臉,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個前後表現天差地彆的黑發青年。
之前在外麵表現跳脫還有點瘋的模樣,哪怕是笑著的,土門康輝也能看出偽裝的痕跡,但那時他隻以為對方是在拙劣地隱藏身上的黑色氣質。
現在麵前的青年神情坦蕩,周身的氣質乾乾淨淨,似乎那股讓他都忍不住冒冷汗的殺氣是幻想出來的一樣,他的目光稍微停留時間長了一點後,青年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抓了個皮卡丘抱枕靠在車門上。
卡路亞是酒的名字,而以酒名為代號的組織,土門康輝恰好就知道一個。但是,那個組織的人居然也會喜歡寶○夢?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直接叫我‘曉’,”赤江那月麵不改色地開始往外丟自己寫的劇本,把身份卡也切換成宮本曉,為了儘可能快速取得信任,他還戴上了隻有紅方狀態時才能用的【光明之子開啟70%的紅方親和力加成,“如你所見,目前是那個組織的人,當然,我是這個。”
他屈指敲了兩下椅背。
土門康輝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在英文裡敲擊的‘Knock’跟沒有外交身份掩護的間諜‘NOC’的發音是一樣的,也就是說,麵前這個跟某位警官長相相似到幾乎是一個人的家夥,還是個外國來的臥底?
他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但不知道為什麼,土門康輝稍微再仔細一想,眼神就老是不由自主地飄到對方的臉上。
“……那個人是我哥,”黑發青年知道他想問什麼,自然而然地讓語氣中流露出失去唯一親人的那種哀慟,水紅的眼睛都黯淡了下來,令人情不自禁地想去相信他是無辜的,“我們差了五歲,這之前我一直待在美國,直到哥哥…之後,局裡給我安排了現在的身份,讓我潛入組織臥底。”
他大致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一副重新振作起來的模樣認真地說:“我不要求土門先生馬上相信我的話,我隻是想提醒一句,組織要鏟除擋路的你,所以,我希望可以跟你達成合作。”
“這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也是為了哥哥跟這個國家,”叫做曉的青年說出最後一句話,“他在幾年前跟我提起過你,說相信你的存在會讓東京變得更好。”
土門康輝注意到在說到哥哥的時候,曉的眼神都柔和了下來,而且那句變得更好也確實是幾年前自己告訴赤江那月的,隻有他們兩個人才應該知道的東西。
他最後還是閉了閉眼:“說吧,要我怎麼配合?”
軍官沒看到的是自己閉眼後,這個‘犧牲警官的弟弟’、‘忍辱負重的臥底’隱去了唇畔滿意的笑。
隻要他不說,誰知道‘曉’到底是哪個情報組織的臥底。那月愉悅地合上了腦中跟貝爾摩德分開後才現編的劇本。
從踩碎竊.聽器後收到的耳麥裡來自貝爾摩德的聯絡看,那邊成功以為土門康輝被他控製了,能有這麼一枚不用費力就可以插入國會的棋子,比起還需要花錢花精力開路才能捧上去的清酒好不知道多少倍。
烏丸蓮耶不知道他跟土門康輝以前私底下有過交流,這次也是故意要他這麼做的,那月不過是‘順其自然’。
沒錯,玩家知道那個老橘子不可能費那麼大功夫做吃力不討好的事,他要的是自己哪怕脫離了控製,也要無怨無悔地為他執行任務,為他去洗腦過去自己支持的人,為他親手犯罪,斷絕一切回到紅方的可能性。
那月看出來了,也乾脆順其自然地找上土門康輝,這才有前麵那一場戲的出現,已經得到想要的結果後烏丸蓮耶果然撤去了暗殺的任務,那月也因此可以有時間跟土門康輝演戲。
這才是他的最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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