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真讓我驚訝啊,”沒有等降穀零往左邊轉頭,一個影子就從右後方的門口投到了他眼前,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中,說話的那個人語氣明顯帶著跟先前截然不同的煩躁與殺意,“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降穀零看了過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這時被凍得凝固,他聽著那個人用他好友的聲音,看著那個人用他好友的臉,然後站在這個背地裡含義令他作嘔的暗室裡對他說話。
卡路亞怎麼敢?
他要花光所有力氣才能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理智,才能讓自己不掏槍指著對方。
“聽你在車上時那番對我的調侃,還以為你不會喜歡這種走在光明下的類型,”金發青年沉默兩秒後刻意用上挑釁的語氣說道,“沒想到,你也隻能像隻陰溝裡的老鼠一樣,躲在暗室裡覬覦天上的太陽啊。”
他以為卡路亞會揮拳打過來,那樣他就有理由跟這個人狠狠地打上一架了,但沒有,卡路亞出乎意料的冷靜,甚至在聽到他故意激怒的話語時還微不可覺地勾起了嘴角。
“那又怎麼樣,”他說,聲音裡帶著高高在上與施舍一般的憐憫,“至少我還能看到太陽,瞧瞧你自己吧波本,隻能待在陰暗的角落裡的家夥是誰?”
緊接著就在降穀零緊繃著渾身肌肉防備對方動作的時候,‘卡路亞’稍加停頓後毫無波動地再次開口。
“【該睡了,波本。】”
降穀零猛地想起這個人擁有的催眠能力,但已經遲了,困倦感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哪怕他再用勁地用指甲抓撓自己的手心,也無濟於事。
在視線歸於黑暗前,倒在地上的降穀零看到了第三麵牆最底下的照片。
那是一張印著渾身纏滿繃帶、了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隻能靠呼吸器維持生命的黑發青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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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啄木在收到手機提示的時候正好結束了一個任務,在回安全屋修整的路上。
那是他來這個世界後自己購置並布置的安全屋,還特意選在了那月大人平時常會停留的那塊區域,把主臥也理所當然地裝修成了還在橫濱時偶然見過一次的那月大人的房間模樣,總算是得償所願地跟上司住在了一個屋簷下。
雖然他家那月大人的安全屋多到很少會在他那裡過夜就對了。
但這也正好方便了石川啄木把自己的次臥裝修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小暗室——那月大人肯定看得出來那裡有小房間,但也不會猜到裡麵的東西。
石川很清楚對方不會對他的私事感興趣,所以做這些的時候還是大大方方的。
不過出於心虛,他還是在衣櫃門上裝了個警報器,沒有彆的特殊功能,唯一的功能就是在衣櫃被打開的時候往他手機裡發送信息而已。
然後就在這個他還沒到安全屋的時間,收到了那條信息。
石川啄木真的以為是那月大人發現了他的小秘密,一想起上一本被對方沒收後再也沒見到過的相冊,他神色一肅,飛快坐上了電梯。
這個房間裡的絕對不可以被銷毀了啊,有好多他自己來這個世界前的,可都是他花了很大功夫威逼利誘貝爾摩德那家夥才拿到的!那個女人坐地起價,肯定不可能再給他一份了!
結果他萬萬沒想到觸發警報的會是波本。
石川記得那月大人禁止自己使用異能的事情,也知道那月大人對波本這家夥的態度很親近,絕對不可以對這家夥動手。
他知道那月大人不讓自己把真麵目暴露在組織裡除了貝爾摩德以外的人眼中,用意就是為了隨時能讓他來假扮卡路亞或宮本曉以幫忙掩蓋那月大人的身份,而路上太急,石川的易容還沒來得及摘。
所以在反應過來波本說的‘老鼠’罵的是那月大人所作為的卡路亞之後,石川的理智一瞬間離他而去。
等他反應過來,波本已經被他強行衝破自己當初在那月大人麵前給自己設下的禁錮,久違地用異能給弄昏迷了。
石川啄木:……
他得想個辦法銷毀證據,可惡,絕對不能讓那月大人發現他用異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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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睡了一個小時醒來以後,伸了個懶腰,整理完自己就神清氣爽地走出了臥室。
感謝異能力,就算三天三夜隻睡了這麼一個小時,也恢複了三分之一的體力給他,彆的不說,在不開啟宮本曉身份被動消耗的情況下,這三分之一勉強還能撐過晚上的任務。
大不了在車上補覺嘛,他現在更感興趣的是好友拿到他劇本後對他會有什麼看法——
看清客廳景況的赤江那月沉默了半晌……為什麼零會躺在他的沙發上睡覺?
他下意識看向自己光明正大放在櫃子裡的那個U盤跟文件袋,它們不僅還在遠處,連櫃門都沒有被打開過。
……一個小時了,zero根本還沒看到他的劇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