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在路上有思考過無數次見到那月後他們該說些什麼,在他的設想中,也許這一次會是他努力將視為偶像的兄長勸回家,也可能對方會像之前一樣把他排除在所謂危險之外,一談及這些事馬上扯開話題,把‘忽悠’寫在臉上。
哪怕如此,他不還是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怎麼說呢……畢竟那些事情,那月哥不告訴他估計就真的很危險,不適合讓他參與進去,要是危險程度一般般,那月哥才不會像這樣把他當成小孩子照顧。
小偵探這麼多年來最喜歡和那月相處的一大原因,正是隻有那月看到的他是個‘偵探’,而不是‘叫工藤新一的小孩子’。
隻是柯南理解歸理解,情感上他還是沒辦法接受的,任誰都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從小到大身邊最崇拜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像個真的漫畫英雄那樣赴死吧?
於是當小孩氣喘籲籲地推開五樓唯一一扇純黑的病房門,站到那間病房裡時,他的腦子都還是一團亂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先勸說還是先追問對方跟今天這些動亂之間的聯係。
他真的能接受那個答案嗎?柯南心底不確定,下意識開始打量起所處的環境。
病房裡很空蕩,明明擁有著不小的麵積,卻隻在牆邊擺著個棕紅色的衣櫃,除此之外的裝飾物就剩窗邊那張看起來很休閒的搖椅,跟病床邊上稍顯突兀的明黃色儲物櫃。
他要找的人正斜斜靠著床頭櫃坐得沒個正型,從床腳拉起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台外形就很高科技的筆記本,雪白的被褥隨意搭在腿上,蓋了又好像沒蓋,弄得柯南一時之間搞不懂對方這是算病號還是活蹦亂跳的健康人士。
病房裡的冷氣開得很足,小孩額前滲出的汗珠被他自己隨手抹去後沒有再出現的跡象,反而是背上的冷汗莫名爬了出來。
那個人沒有看他,像是根本沒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仍舊全身心投入到麵前的電腦中,似乎在做很重要的事情,還時不時扶著耳機低聲說幾句話,柯南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努力聽了一下,什麼也沒聽清。
不知道這是算近鄉情怯還是什麼,他直到現在才開始有點心慌。
小偵探背在身後的左手用力捏成了拳頭強行冷靜下來,深呼吸一口氣往床邊試探性地靠近了一步。
黑發青年在鍵盤上躍動的手指顯而易見地停頓了一下,等他抬頭瞥了一眼過來,柯南總算是正眼看清了自家那月哥如今的模樣。
除開臉色有些蒼白以外十分正常,估計是因為一直靠坐在床上,連頭發都沒亂,和衣衫淩亂還仿佛被搶劫了的自己對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救命,他為什麼突然覺得這麼尷尬。
“那月哥?”柯南猶豫了幾秒,果斷開口問道,“外麵的那些,是你做的嗎?”
他沒說清自己講的具體是什麼,但他相信那月能明白,柯南主要是擔心病房裡有竊聽器之類的存在,要是那個A正在背後偷聽,這樣隱晦的詢問好歹還能掩飾掩飾。
青年剛張口打算說什麼,下一秒就皺起眉按住耳機。
“嗯,我這邊沒有情況,”熟悉的聲音不帶溫度地說道,“你在小瞧我嗎,Gin?”
琴酒?!柯南忍住要脫口而出的驚呼,緊張地看向兄長。
那月幾乎要歎氣出聲了,他最開始準備給小孩一個大驚嚇,讓對方長點記性,彆老這樣遵循著直覺瞎跑,要不是因為柯南目前算是被世界放在最中心的‘主角’,光靠他根本沒辦法一次次保護好小偵探。
這孩子明明在其他時候都成熟得不得了,還早就把從他這邊學過去的那些技巧都融會貫通了,早就不是不顧自身安危隻為了追求破案的毛頭偵探小子,怎麼一碰上跟他有關的事情,直接連危險都感覺不到了?
玩家想著想著,忽然微不可覺地被一陣惡寒弄得抖了抖。
……還好這個世界還有蘭,否則他怎麼覺得,自己拿的劇本那麼像女主角?他不應該是反派嗎?這勇者對魔王這麼信任的話,還怎麼演下去啊。
思維發散的時間沒幾秒,那月很快反應過來,按住了心底那一點遲疑。
琴酒那家夥早不說話晚不說話,偏偏挑在這個時候聯絡他,待會小偵探收到的驚嚇說不定得直接翻倍了。
而實際上隻不過是處理完那個幫派殘留人手後給BOSS發起通訊,恰好聽到對麵還有陌生的聲音,琴酒才問了問那月那邊有沒有出事。
組織的狼犬靠在唯一沒濺上血的牆邊咬著煙,等待來自BOSS的下一條指令。
“我記得那位首領先生還有一個住在世田穀的私生子,”那月稍加思索,屈指在桌上隨意敲了兩下,輕描淡寫地說道,“離你現在的位置不遠,那麼,就用他的腦袋威懾剩下的那些人吧,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