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描述不太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受,但非要說的話,那大概是他突然很想把他心心念念的偶像兄長揍一頓直接綁回家——雖然他打不過對方。
為什麼這個人可以用這麼無辜的表情說出這麼讓人手癢的話啊?
小偵探咬了咬牙,默默從滑板上跳下來往前走了兩步,拉近了和那個人的距離,然後停住站在原地。
他隻是仰著腦袋看著赤江那月,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
那月也沒再像剛才那樣說些刺激小孩的話,無語道:“彆這麼看著我,隨口一說而已……這招是亂步先生教你的吧。”
【見麵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抬頭用你最可憐的表情看著他,】柯南想起出發前亂步語重心長的那一番交代,不由臉上有些燒起來,【你表現得越難過,小那月就越不會在你麵前裝成那副黑漆漆的樣子,明白了吧!】
現在看的話,原來這方法真的有用,連認識了那月這麼久的柯南都沒發現兄長還有這樣的‘弱點’。
這麼想著,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情不自禁流露了些許來源不明的委屈,而這麼多年來從來沒被自尊心超強的小偵探用這種眼神看過的那月,陷入沉默之中。
玩家痛心疾首地在心裡控訴:亂步先生,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不過也沒什麼大礙,反正,他本來就不打算在這裡繼續演那個黑深殘篡位BOSS的卡路亞。
柯南隻聽見熟悉的男聲歎了口氣,伴隨著話音,還有一隻乾燥溫暖的手落在了他的頭頂。
“仔細一想,這應該也是你第一次對我撒嬌吧,新一君?”那道聲音帶著促狹的笑意,調侃了起來,“哎呀呀,我怎麼能忘記拍下來,明明好久沒收集‘新一語錄’跟‘本周的帥氣小新’了,說不定還能送給蘭當禮物呢。”
饒是本來還滿心沉重的柯南都一下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得,那些彎彎繞繞又複雜的事情被擠到了一邊,他第一反應就是忍不住出聲抗議:“那月哥!都說了不要再收集那種東西了啊!”
所謂語錄跟什麼帥氣小新,前者是麵前這位曾經的警官大人心血來潮錄下的、他在破案現場那些發言,一般來說都會被分享給自家兩個青梅,園子負責嘲笑,蘭負責安慰事後覺得羞恥的他。
後者也是字麵意思,不同的是基本都是他的各種照片,收件人包括但不限於青梅、老媽和老爸。
過去的工藤新一一度懷疑自家老媽和那月哥的友誼是建立在分享他的黑曆史上的。
“不對,誰在撒嬌了!”小偵探迅速反應過來,大聲爭辯。
那月用‘這還用問’的眼神看著他,手上順便又揉了兩下柯南漆黑順滑的小短發。
柯南試圖掙紮,但他剛動了一下後想到亂步的那些囑咐跟建議,立馬熄了火,憋屈又氣鼓鼓地站在原地任由玩家對他這顆聰明的腦袋上下其手。
那月倒是也想繼續玩下去,可惜時間不太夠,才這麼一會兒功夫,諾亞方舟的聲音就在微型耳機裡響了起來:【組織東京總部摧毀進度已達78%】
這是人工智能諾亞的測算結果,而一個半小時前,這個進度還是‘zero’,不難推出出組織目前情況確實混亂得像盤散沙,紅方的總攻行動看來隻需要再半個多小時,就能結束了吧。
玩家想著想著,正了正臉色,把作亂的手也收了回來。
“我猜你既然都單獨跑出來找我了,應該也不急著回去,”那月轉身朝空蕩的河岸走了幾步,像是毫不在意柯南會不會在身後偷襲,不過兩人都知道這是他對自己能力的自信,“那就,先陪我坐下來聊幾句?”
青年的聲音懶洋洋的,既不像是常年溫和疏離的警官先生,也不像是毒舌幼稚的大偵探,更彆說昨天這個時候把他嚇了一大跳的那位組織BOSS。
柯南很少在赤江那月身邊聽到這樣的語氣——跟純粹是困的宮本曉差彆可大了啊,現在可是完完全全用著那月哥原本的臉和聲音。
他一個沒忍住,也忘了自己來這裡的初衷,迷迷糊糊就被玩家牽著手拉到了斜坡的草坪邊,啪嘰一下坐在地上,這才反應了過來。
……他還能怎麼辦,坐都坐了,現在站起來不是很煞風景嗎?
小偵探也沒來得及想這麼多有的沒的,他剛坐好,邊上的玩家就說話了。
“我們之前,好像很久沒麵對麵交流了吧,”那月思索著,“嗯,畢竟警察的工作太忙了,新一君也是很厲害的偵探,總有那麼多時間要花在破案上……有發現嗎,你變成這個樣子後,反而跟其他人的交流也變多了哦。”
柯南一愣。
“以前我擔心過一段時間你的交友問題,誰讓這麼多年過去了,跟你走得近朋友依舊隻有蘭和園子,”那月吐槽的聲音也壓得很輕,帶著絲絲笑意,以回憶的口吻說著宛如大家長的話,“班級裡的同學跟足球隊的隊友,關係都不錯,是這樣。但想想的話,平次君才是你第一個投緣到會迫不及待給我發郵件絮絮叨叨的朋友。”
比起在意這些話的內容,柯南更在意的是說話的人的態度,說真的,這還是繼幾個月前那月哥殉職以後,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用這麼平和的語氣和他說這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