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無論受了多重的傷,赤江那月從來不會在他們麵前表現出來,哪怕要他們去接,都強撐著一副鎮定自若風輕雲淡的模樣,反而是鬆田和萩原在一旁緊張,真教人分不清誰才是那個傷員。
等鬆田驅車趕到地址上的港區倉庫時,路燈下杵著的那道人影晃動兩下,慢悠悠地朝雷克薩斯駕駛位上的鬆田陣平揮揮手。
“說吧,這回你又要用什麼來賄賂我——”鬆田急匆匆拉開車門下去,邊往好友的方向走邊調侃道,沒等說完,他就察覺到身後的陰影裡有異動,硬生生止住了話頭。
鬆田陣平的感知很敏銳,受職業影響,他對硝煙與火藥的氣味也很敏感,自然也發現了後腦突然抵上了冰冷的槍口,對方袖口的硝煙味強烈到鬆田不回頭也聞得見。
“不要對我的人動手啊,陣君。”身前緊跟著響起赤江那月的聲音,他越過鬆田,和後麵握著槍的那人說話,語氣是鬆田從未聽過的輕柔黏膩,“否則我會以為你想代替他的——我想起來了,你們都叫‘じん’,真是個美妙的巧合,對吧?”
濃重的血腥味伴隨著一個沒什麼溫度的擁抱,替換了鬆田鼻間的空氣,他的同期拽著他的手,將他從身後的槍口下拉開,隨後,小惡魔把下巴搭在了鬆田肩上,與身後那人對視,直截了當地發了逐客令:“現在你該走了吧。”
“彆把你那套拿到我麵前來,卡路亞。”鬆田陣平聽到了被好友喚作陣君的男人如是說,聲音冷冽藏著殺氣,“下次我會把你連著你的情人一起殺死。”
等等,什麼??
鬆田陣平瞪著空氣目露驚恐:靠,這人居然覺得他是小惡魔的情人……他是他爹!
此時此刻,鬆田真想跳起來撒腿就跑,然而理智阻止了他,直到那個陣君消失,赤江那月整個人鬆懈下來掛在他身上後,鬆田陣平才幽幽開口:“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玩家立馬渾身一僵:“……可以申請場外援助嗎?”
鬆田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笑了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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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從玩家發現自己的隱藏職業居然是黑方開始說起。
他在回安全屋後仔細看了很多遍,確定身份卡上隻有職業變更了,陣營還是亮眼的紅色,主線任務也沒有動靜。
既然如此,【黑手.黨】這個職業最多也就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完成紅方主線的最速途徑而已,沒什麼好多在意的,硬要說的話,他現在的情況可以概括成被迫接受了臥底任務,反正最終結局都是乾死黑方,沒什麼差彆。
為了更方便自己兩個月後把烏丸蓮耶搞死,玩家想到的首要方案就是在組織內策反幾個內應——對於有催眠技能的他來說這還挺簡單的,即便他的催眠隻有lv.7,也能對那些本就不怎麼忠誠的組織成員種下暗示,然後變成自己人。
那月稍微推算了一下,按他的進度來看,說不定兩個月後單刷烏丸蓮耶這個BOSS時對方想呼叫救援,半晌救援來了後全都轉頭對著他高呼‘誓死追隨卡路亞大人’……那烏丸蓮耶到時候的表情肯定很好看。
咳,所以玩家從貝爾摩德那裡要來了琴酒的聯係方式,並順利和琴酒綁定成了隊友,鬆田陣平發現的這時候,他倆已經搭檔小半個月了。
玩家做任務時一向不怎麼關注自己的安危,反正稱號隨時準備著換,不小心死一次他還能原地複活。
硬要對這小半個月說個評價的話,那就是他在組織玩得很開心,完全放飛了自我,連演戲都沒那麼用心了,畢竟仔細想想他們又不會跟烏丸老頭告狀,他也不怕被背地裡使絆子,說實在的,組織這群代號成員全都疊起來都打不過他。
一切恐懼都是源於火力不足,玩家堅信這一點。
結果今晚他還是玩脫了——那月覺得這不能怪他,他都算好了今天的稱號還沒用,要是不擋住那枚子彈,整個倉庫炸了琴酒跟他一起死,他是能複活,之後去哪裡再找個這麼好用的組織工具人?
所以那月動也沒動,硬是吃了一發對著胸口的子彈,原地複活後立馬回敬了偷襲者一槍。
千算萬算沒算到的是琴酒看見了他複活的全過程。
那月想了想,還是先用催眠敷衍了過去,之後特意偽裝出‘子彈打到其他地方’的虛弱模樣,給定位在附近的鬆田陣平打了個電話。
沒辦法,要是鬆田不來接他,琴酒這家夥沒那麼容易被他騙過去。
至於情人之類的,玩家無所謂名聲,鬆田又沒在琴酒麵前露臉,最多就是告訴了琴酒自己有個也叫陣的‘小寵物’,為了快點把琴酒趕走,他是故意讓對方這麼誤會的。
組織裡玩得比他花的多了去了,就算是琴酒也管不著搭檔的私生活。
不過,現在有一個比琴酒更重要的問題擺在玩家麵前。
哈哈,他待會兒要怎麼跟自家好友解釋,直接跑路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