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在古往今來的文人騷客中總能留下種種傳說,從最樸素美好的“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到較為冷門的“桂花浮玉,正月滿天街,夜涼如洗。”
中秋和月亮總是賦予了人們太多的情感,然而時光流轉,時空倒錯,在這個平行世界的古代時空,沈蘭棠唯能感覺到的就是:
熱鬨。
熱鬨,太熱鬨了,感覺滿兆京的人都出來了,縱使昨日皇宮盛宴,也沒瘦感受到這般。不隻是街道兩邊的店鋪,但凡有個空餘的地方就擠滿了小販,什麼套圈的,打彈弓的,做糖人的炒瓜子的……甜膩的棗泥味混在燒餅肉香中,有種讓人說不出的違和感,卻又分外使人安心。
沈蘭棠剛剛吃飽,對吃的不感興趣,她瞅了眼街邊占據了約莫四個平方米的套圈的遊戲場地,這玩意怎麼從古騙到今,連異世界都不肯放過啊。
想到自己上輩子一次都沒中過的圈圈,沈蘭棠一時間勝負欲狂起,她擼起袖子道:
“老板,給我十個圈。”
“好嘞。”
後邊蘭心給了錢,沈蘭棠接過老板給的十個圈,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開始目光如炬地盯著地上自己的目標物。
沈蘭棠根據自己的體力和一慣的用力方式,選擇了第三排中間靠左的一個福娃娃。
套中什麼不是重點,套的中才是重點。
她握圈,伸手,出圈——
好的,沒中。
第二次嘗試。
沒中。
第三次……
七次後,七次沒中。
沈蘭棠淡定地吸了口氣,不氣不氣,這都是小事不值得生氣。
沈蘭棠第八次出手。
謝瑾在旁看著,依他素來訓練強度和對力道的精準掌控度,自然能夠看出沈蘭棠哪裡用力不對,但是他站在旁邊,沒有開口指導也沒有打算幫她投圈。
一個人的成功總是在無數次失敗中積累了經驗後,如果不能夠嘗試至成功,她又如何獲得以後一次次的成功。這是隻要實踐才能得到的體驗。
謝瑾心寬體胖,候在邊上觀看她一次次努力。
十次,全部失敗。
靜默片刻,沈蘭棠扭頭:“老板,再給我十個圈。”
“好嘞,這位夫人。”
重新獲得了十個圈,沈蘭棠沒有繼續拘泥於她最初的選擇,她覺得另一個目標可能更適合她,她再次嘗試。
又投了五個圈,依舊失敗,沈蘭棠沒有焦躁,謝瑾也沒有,畢竟最初的成功總要在無數次失敗後。
“相公,你幫我投嘛!”
一旁是另一組也在玩套圈遊戲的夫婦,幾次失敗後,女子央求道。
“好。”男人寵溺地說:
“相公給你套一個。”
那男子起初也套不中,但在最後一次嘗試中,他終於套中了一個。
“太好了!”女子激動拍手道:“相公
好厲害!”
男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露出得意表情:為了娘子?[((),我自當竭儘全力。”
那一瞬間,仿佛有一道雷電流過謝瑾的四肢百骸,震得他瞬息之間醍醐灌頂!
對啊,沈蘭棠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下屬,他本該愛她護她,何必用對下屬的態度對待她?
想通這一點他飛快扭頭:“蘭棠,我來幫你投——”
“不必。”沈蘭棠飛快伸出一隻手阻止他未儘言語,決絕地說:
“我自己會投中。”
最後第二個,她終於投中。
順便一提,最後一個,她也投中了。
沈蘭棠滿意地接過她的獲勝品,轉頭扔給了蘭心。
說了,重要的不是投中了什麼,而是她投中了。
接下來時間,沈蘭棠又玩了彈弓,這玩意她從小玩到大,十打九中,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套圈它就是坑!
今晚的新鮮東西是真不少,沈蘭棠還讓人看了手相,被看相師傅奉承了一堆金玉良緣財源滾滾之類的好話,滿意地打賞了他兩錢銀子。
兩人一路走一路逛,玩得不累,但人實在是多,讓人心生疲倦。
“到茶樓休息會吧。”謝瑾看她麵露疲容,貼心道。
正好前方是常去的茶樓,沈蘭棠便道:“好。”
兩人進了茶樓,這茶樓之中亦是燈光溢彩,牆上貼了許多嫦娥奔月之類的圖畫不說,掌櫃的還組織小二和進來的客人玩猜燈謎遊戲。
沈蘭棠和謝瑾坐在靠窗一座,時不時聽著旁邊有人答對,頓時滿堂喝彩,氣氛熱鬨,店家高興,答對燈謎的客人也高興。
沈蘭棠自覺自己才智不足,無緣猜燈謎這種高級遊戲,店家的話她左耳進右耳出,屬於耳朵聽了,但大腦沒聽的了,所以她連方才店家的謎題都沒記得。
直到店家又出了道題,一時間店內空氣都安靜了下來,她見其他人苦苦思索模樣,不由道:“這個謎題很難麼?”
謝瑾:“稍有難度。”
沈蘭棠歪了歪腦袋。
是麼?
反正她連謎題都沒聽清,沒頭沒腦,開心快樂!
謝瑾稍靜片刻,忽然開口:
“仙人跡杳斷橋頭,是為一個‘嶠’字,金烏西墜白頭看是洛陽,打一詩人,就是祖籍洛陽的著名詩人鄭嶠。”
“這位客人答對了!”
“咚咚咚”小二敲鑼打鼓,以此宣告他的勝利,其餘眾人聽了也都是一臉信服。
“啪啪啪。”沈蘭棠也捧場鼓掌:
“郎君太厲害了,不愧是郎君!”
謝瑾表情微微局促,似乎不太習慣這麼受人關注的場合。
蘭心從店家手裡拿了獎品,是一個床頭掛飾,上麵用毛線繪製了“美夢成真”四個字,雖然簡陋卻也樸質。
沈蘭棠看著這醜東西,笑道:“卻也可愛。”
“你喜歡就好。”
() 沈蘭棠收下毛球(),又道:隻道郎君武學精湛⒊(),原來文亦能服人。”
既要打字,又要記得詩人祖籍,哎,李白哪裡人來著?
“幼時祖父父親就請大家教導學習,我父親嚴格,要是學有懈怠,會罰我抄書或者站樁。”
哇,體罰來著。
“既如此,那郎君為何最後當了武將?”
靖建國五十餘年,目前還未出現重文抑武的情況,但不論如何,武將的前程日常訓練作戰都不會比文臣好,畢竟人的腦子總比身體更能堅持。
“文臣就一定比武將好麼?”
謝瑾臉上流出淡淡笑意,神色懷念,仿佛是想到了什麼。
“我幼時祖父時常帶我到城外騎馬,奔至胡人邊域,望長原而歎,又於軍營中見識兵將聯合作戰,奮勇抗敵。”
“我曾祖與祖父馬背上助陛下打下了天下,祖父曾跟我說,雖今靖朝看似國泰民安,民生富裕,但縱觀曆史往來,戰爭無時不刻不伴隨著時代,若是我輩沉溺和平放下刀刃,若一日戰火再起,誰來保家衛國。”
謝瑾忽地一頓,轉向沈蘭棠道:“為武將者所願不過是保衛家國,如今我有你,有父母還有弘文,縱使傾儘全力,也會保你們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