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讓一切回到原位(1 / 2)

離開兆京的前一日,謝恒特意空出時間,邀請鄭家人到府上一聚。

廳堂窗明幾淨,鄭家人加上謝家三人,也滿滿堂堂坐了一屋子,謝恒坐正上方主位,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你我兩家本是親家,因為淵卿任職關係無法相聚,我心中時常感到愧疚。”

鄭淵卿忙道:大人心中記掛著我們就夠了。?[(”

“不過今日謝某請眾位過來卻也不是為了敘舊。”

幾人臉上露出疑惑表情,鄭淵卿正要提問,沈蘭棠從外邊走進。

“父親。”她朝謝恒點點頭,意思事情已經辦完了。

謝恒:“我有些話要和鄭公鄭夫人說,你帶兩位公子小姐下去玩吧。”

“是,父親。”

沈蘭棠轉向鄭清宇和鄭宛如,道:“兩位請隨我來吧。”

鄭家人不明所以,但謝恒權威深重,眾人也不敢違抗他的話,鄭清宇和鄭宛如起身隨著沈蘭棠走出了客廳。

待兩個晚輩都離開了,鄭淵卿拱手道:“大人,你是有什麼話要說麼?”

“不急,還有客人沒到。”

正說些,管家進來傳報:“淮南侯攜夫人到了。”

鄭夫人站了起來:“父親,母親?”

兩位客人被管家領著進了屋,果不其然,就是鄭夫人親生父母。

兩位老人家平常在鄉下老家安度晚安,輕易不出來了。

鄭夫人驚喜喊出:“父親,母親!”

她疾步上前,握住父母親的手,見到這個場景,鄭淵卿心中疑惑,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他拱手向老丈人丈母叩拜。

淮南侯夫婦也不知道謝恒請他們過來的原因,隻知道他派人來邀請,說有重大事情宣布。

眾人重新入座。

見主角都已到場,謝恒緩緩開口:

“說起來也是巧合,我的一個手下在查人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有個產婆說她十幾年前調換過兩個嬰兒,將妾室生的女兒調換給了正妻,又將正妻的兒子換成了小妾所生,這一來一回就完成了偷天換日之舉。”

鄭夫人起初隻覺得是在聽故事,但不知為何她有些緊張,心中總有些不安,為了抵消這突如其來的不安,她笑了笑,問:

“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謝恒目光筆直地射向麗夫人,麗夫人原本目光閃爍,此刻表情已經僵硬了。

而謝恒充滿威嚴的嗓音依舊平穩傳來:“麗夫人,你說是什麼人這麼大膽?”

鄭夫人疑惑地轉向麗夫人,在看清她臉上惶恐後,一道不可思議的想法在她腦中突然成形。

她驀然站了起來,厲聲道:“麗娘,謝大人說的是怎麼回事?!”

麗夫人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啊。”

這世上沒有一個犯人是會自願認罪的,不過謝恒並不著急,他既然敢當麵說出來,就說明他已找到了證據。

“來人,帶兩名從犯兼人證上來!”

有下人拉著兩個女人進來,一個四十來歲,一個已經花甲年紀,兩人被拉到堂上後立刻跪了下來,口中直呼“大人饒命”。

鄭夫人看著二人,雖然時隔十五年,但她對其中一張臉仍然有印象。

“秀兒?”

朱二秀死死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鄭夫人仿佛預感到了什麼,她的臉上浮現茫然神色,而淮南侯與夫人也明白了什麼,淮南侯夫人緊緊地握住女兒的手,鄭夫人顫抖的手才逐漸平穩下來。

“堂下罪婦,還不快如實說出自己罪行!”

兩人經過此前一番審訊早已嚇破了膽,慌忙叩頭。

“民,罪婦甘願坦白,隻求大人從輕發落。十六年前,鄭家妾室麗夫人生產,生了一個女兒……”

鄭淵卿拍桌而起:“你確定是個女兒?!”

那產婆瑟縮脖子:“民婦確定。”

所有人表情都怪異了起來,麗夫人連忙辯解:“大人,不可聽她胡言亂……”

“肅靜,還未輪到你發言,還是你真的想移步到衙門?”

謝恒冷冷望了她一眼,麗夫人對上謝恒飽含威懾的目光,心中猛地一驚,下意識坐了下來。

“你繼續說。”

那產婆又繼續道:“麗夫人卻叫我不要聲張,從外麵買了個彆人不要的兒子……”

鄭淵卿又騰地站了起來。

謝恒:“坐下!”

“……”鄭淵卿強忍著憤怒和驚疑坐了回去。

“麗夫人叫我好生照顧小姐,又過了幾日,鄭家夫人也要生產,生得是個兒子,麗夫人叫我把這個兒子抱到她那兒,又將她自己的孩子抱到鄭夫人產房,因嬰兒出生幾日變化不大,當時鄭夫人生產後大出血暈了過去,所有人都急著照顧夫人,是以也沒仔細看孩子。”

“之後我偷偷將麗夫人這幾日養在房裡的那個男嬰帶出府,這整妝事情就成了。”

“不,不可能……”鄭夫人已然是呆了,口中喃喃地說。

謝恒雖然心疼姻親,但此刻還不是為她做主的時候。

“雖說事情時機很是巧妙,但產房裡裡外外這麼多人,怎麼會這麼順利,你可還有幫手?”

“鄭夫人,鄭夫人的貼身丫鬟秀兒當時也在房裡,她在鄭夫人身邊地位高,說的話大家都聽。我幾次提著籃子出入,也有人起疑,都是她幫我敷衍過去,才沒人盤查。”

“秀兒!”

一聲淒厲尖叫,秀二秀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跪地叩頭。

“朱二秀,把當時情況如實招來!”

“我……當時麗夫人拿出了二百兩銀子,說隻要我幫她,就會把銀子給我,當時……當時小人家裡出了急事,急需用錢……是小人一時糊塗,是小人一時糊塗!”

她連連叩頭。

“你是一時糊塗,還是蓄謀已久?若是家中有急事,為什麼不

找你主子借錢,你夥同產婆戕害主人,害的她母子分離十六年,該當何罪?!”

“小人願意認罪,隻求夫人能原諒我……”

“原諒?我不會,我怎麼會,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們了!”

鄭夫人嗓音越發尖銳,到最後化作一聲刺耳尖叫!

淮南侯也嘭的一聲站了起來,早已駝下的背脊再次挺拔起來,他雙目錚圓,凜凜地望著謝恒:

“此事謝大人必須要為我兒做主!”

“鄭淵卿,你包庇妾室殘害正室,你罪該萬死,你且說,今日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鄭淵卿也已經傻了,但他較其他人還好,畢竟兩個都是他的孩子,麗夫人總算還有一絲良心在,沒將兒子送給他人。

他腦子糊塗了,可謝恒,淮南侯夫婦不會允許他糊塗。

“你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就彆怪我不顧嶽婿情分,我劉家雖然落魄,但也絕不會允許他人欺我兒至此!”

“你要是不肯給說法,我哪怕一步一叩首請求麵聖,也要讓皇上給我們評理!”

鄭夫人依偎在母親懷裡,她母老淚縱橫,緊緊摟著女兒。

麗夫人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萬一這二人是說謊呢?她們也許是收了彆人的錢誣陷我,憑什麼隻憑他人幾句話語就定我罪!”

謝恒還未開口,產婆就慌忙道:

“因為麗夫人最開始沒有告訴我她想調換鄭夫人的孩子,我要是知道,一開始就不會幫她!”

“我當時以為她不會再將孩子認回去了,為了日後能夠相認,我在那個女娃身上刻了一道十字傷痕,就在大腿上,若她真是千金嬌女,我全無理由這麼做啊,再說我在她腿上刻了印記是會流血的,當日產房無一人發現,隻因距離刻下印記已經過去七日,早就不流血了啊!”

鄭夫人自鄭宛如幼小時便撫育她,她身上有什麼傷痕哪裡會不知,曾經她還以為是生產時不小心傷到,心中很是愧疚。

想到這個十字傷疤前因後果,鄭夫人已然淚流滿麵。

麗夫人虛弱地癱倒在地,一切一切都已明了了。

鄭淵卿也是如遭雷擊,雖說都是自己孩子,但嫡子和庶子畢竟不同,因鄭清宇是庶子沒有母家勢力,隻能勤學苦讀,若早知道,按這孩子的聰慧,還有家中經營,恐怕早已出名了!

“謝大人。”鄭夫人哽咽著開口:“請大人為我做主!”

謝恒轉向鄭淵卿:“你我同朝為官多年,你又是我姻親,我願意聽你說。”

“我……”鄭淵卿躊躇著開不了口。

麗夫人知道自己一身平安都係在鄭淵卿身上了,連忙向他求情:

“夫君,麗娘當真隻是一時鬼迷心竅,我隻是,隻是嫉妒夫人得寵罷了,若我真有壞心思,直接把她的孩子送走不就是了,我從未想過要夫君父子分離啊!”

“你是沒有想過讓他父子分離,卻讓我深受十六年母子不能相認相守的痛楚!!”

麗夫人狡辯道:“可是這麼多年,你也不知道實情啊,你隻道宛如是你親女,可曾有過難受,難道宛如不可愛,不天真,不孝順麼?”

我隻是交換了孩子,卻沒有讓孩子受苦啊,清宇不還是一樣,承歡在他父親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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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夫人聽不下去了:

“沒有讓他受苦?你讓他自己挑水洗臉,不給他穿新衣服,衣服破了也隻補了再穿,這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地方你還做了多少壞事?你做這些,不就是因為知道他不是你兒子,還是鄭夫人兒子麼?你還敢說你沒有惡心腸?”

“你竟還連他自己挑水,給他穿舊衣服。”

鄭夫人心都碎了。

她對鄭宛如予取予求,她的親兒卻在彆人底下受苦。

“我,我……”麗夫人辯解不出來了。

鄭夫人跟麗夫人往常相處不多,自然不知道她怎麼教兒子,鄭淵卿卻是知道的,從前隻以為她是嚴厲,現在想來,的確很多地方都不合常理。

他一麵是真心憤怒,一麵也是二十年的相伴,內心反複拉扯。

看出他糾結,謝恒穀目光冷了冷,心裡失望。

“還沒有想好麼?”

“大人,我……”

一旁淮南侯冷哼一聲:“你想清楚你要說的話,你一身前程全係在此了。”

鄭淵卿渾身一震,終於知曉謝恒叫淮南侯夫婦過來的原因。

“郎君!”麗夫人撕聲呐喊。

鄭淵卿艱難開口:“將麗娘禁足於小院,無夫人指示不得踏出一步。”

淮南侯冷笑一聲:“隻是如此?”

鄭淵卿額頭流下冷汗:

“昌吉山上有個前朝留下的寺廟,就讓她在寺廟裡吃齋念佛,為自己罪行贖罪,永生不得出寺廟。”

麗夫人臉上血色頓時全無。

鄭夫人突然道:“那宛如呢?!”

麗夫人尖叫起來:“你提宛如做什麼,她隻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那她就活該能得到鄭家上下乃至我父母親戚喜愛,我兒就活該堂堂大少爺在府裡受儘屈辱麼?”

被麗夫人一激,鄭夫人再次情緒激動。

涉及女兒,麗夫人麵目再次猙獰:“我是對鄭清宇不好,可宛如不也是你女兒,你如此對待她,你又是什麼好人?”

不說劉家謝家人,就連鄭淵卿也忙喝道:“閉嘴!”

麗夫人還要嘶吼,謝恒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下人上來捂住她的嘴。

眾人不再管麗夫人,鄭夫人冷冷看向鄭淵卿:“你怎麼說?”

“我……”鄭淵卿額頭又是流下鬥大的汗,嗓音乾澀嘶啞:

“我在鄉下老家還有個房子,就讓宛如跟她母親一樣,在鄉下老家吃齋念佛,為自己罪孽贖罪。”

數種情緒在她臉上浮現交錯走過,最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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