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恒笑了。
他的笑有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至少在納蘭馥看來，不討厭。
“本王相信納蘭將軍是個正人君子，所以才敢隻身過來。”
耶律恒刻意將納蘭馥比作‘君子’，給足了尊重。
然而納蘭馥卻並不領情。
“那不巧，本將卻不是很相信你們南國人，所以還是留有了後手的。”
納蘭馥回頭望去，朔州城樓上，嚴史怡正帶著金羽隊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邊的涼亭。
耶律恒順著納蘭馥的視線看過去之後，又笑了。
他以為，自己的客套能夠換來納蘭馥的友好，沒成想人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就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南宮野為什麼會敗得這樣快了。
一個手段乾淨利落，做人更是光明磊落的人，勝南宮野還不是太難。
“納蘭將軍如此坦誠，倒叫本王有些意外。”
落座了之後，納蘭馥才幽幽地說道：“逍遙王是指本將很坦誠地，就將南國十萬大軍被我方控製的事情告知了貴國君主？”
一語雙關，不可為不智慧。
耶律恒活了近三十年，卻從未對什麼事情上過心。
可是這短短的半個月以來，他卻破例上心了兩件事情。
其一，就是南國君主請求他來和大梁談判，一向閒雲野鶴的他實在看不過百姓流離失所，隻能歎氣答應了。
其二，便是眼前這個女子了。
她好像一隻刺蝟，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刺。隻要誰敢不知死活地來找事，那必定會被她身上的刺紮得滿身窟窿。
見根本就套路不了對麵的女子，耶律恒很有眼力勁兒地選擇了開門見山。
“那十萬的南國將士，還請納蘭將軍高抬貴手，放他們歸家。”
納蘭馥卻一臉的無奈：“抱歉，逍遙王所提的事情實在非本將的職責所在，本將愛莫能助。”
耶律恒硬著頭皮說道：“這些將士是納蘭將軍虜獲的，將軍怎麼會沒有權利決定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耶律恒都覺得自己的老臉都快掛不住了。
畢竟這件事情要是反著發生的話，南國是一定不會放過大梁士兵的。
耶律恒眼中明顯有些心虛，納蘭馥也不去挑破。
“逍遙王，本將真的沒有騙你。這人雖然是本將虜獲的，可是最終如何決定還是大梁的皇帝說了算的。”
“不過逍遙王可以稍安勿躁，大梁朝廷已經派了禮部和鴻臚寺的大人們過來了，屆時你們可以好好談判。”
說是談判，可是依照如今的局麵，還不是南國單方麵被屠宰？
耶律恒被納蘭馥堵得，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照理說，事情的流程是這麼發展下來的。但是納蘭馥擺明了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弄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況且在此之前，我們大梁還得負責你們十萬大軍的口糧。我們都沒有喊什麼，逍遙王又何必這麼著急？”
這是一記暗箭，但也是明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