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熟悉的陪伴型動物之中, 貓應該算是最會在怒火邊緣左右橫跳就是不挨打的典型,畢竟貓使用記仇小心眼、故意裝作聽不懂話、歪頭賣萌等等技能疊加後,一般人還真的狠不下心去揍貓, 能買個小噴壺拿水呲兩下調皮的罪魁禍首已經是訓貓有術了。
杜行知道米哈夜裡摸到朝陽公園去約架之後,先把車開下輔路停了五分鐘,聯係趙雅茴那邊注意公關新聞然後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把這事和林君董曉春她們說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開車過來。
術業有專攻,在說教方麵林君她們更合適。
所以, 在甜品屋發現杜行沒有生氣的米哈眼神一亮,難得討好的圍著杜行轉兩圈以示自己乖巧文靜, 結果看到杜行把自己的手機給她, 說林君她們已經在家就等米哈回去了, 米哈才像是失去夢想一般捧著手機攤在旁邊的沙發上, 一臉的心碎。
濃眉大眼的“超級母親”也叛變了, 說好的一貓做事一貓當呢, 打電話找外援簡直太過分了。
本來米哈知道是杜行發現自己偷跑去約架的時候,心裡還挺慶幸的, 畢竟家裡杜行算是最縱容米哈和豆豆的人, 隻要他不出差在家,基本上不會拒絕米哈和豆豆的任何請求。
所以, 想讓杜行收拾米哈是不可能的。
沒想到杜行也深知這一點,直接打電話給林君她們尋找外援,不禁讓米哈忍不住心痛,感覺自己再揍一頓天蓬蓬丹都虧。
杜行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發消息給林君董曉春的頁麵上, 早就過了信息撤回的時間,讓米哈捧著小心心難過的攤在沙發上,然後,耳朵微微一動,聽到了蘇雅麗和杜行說話。
如果說蘇雅麗把米哈當成可以親近的小輩來看,那麼杜行差不多就是她半個徒弟半個孩子,所以有關前夫的事情杜行也是知道的,兩個人避開米哈聊起來‘汪總’的時候,讓光明正大偷聽的米哈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然後想到了汪力,才大概猜出來,哦,這個汪總應該就是蘇雅麗的前夫。
未來的揪耳朵攔不住現在的聽八卦,米哈攤在沙發上,聲音就這麼被主動送上門來,她也不好意思拒收呀,於是,邊聽蘇雅麗和杜行說話邊查找一些十幾年前的八卦新聞,米哈倒也找到了今天一拳揍過去的那個男人,汪業同。
汪業同到現在還是很有名的港商,有權有勢更有著不輸給明星的俊朗容貌,米哈努力回想了一下揮拳的時候,不得不感慨汪業同這些年保養的真不錯,看著和三四十歲的差距不大,揍在拳頭上都能感覺到手感不錯。
等等,也就是說她約架之後,又給了一個五十歲中老年男人一拳嗎?
雖然事出有因,但是米哈忍不住吞口口水,生怕林君她們也知道這件事情。
事關揪耳朵,米哈把手機放到一邊,認認真真巴在沙發上聽,想知道蘇雅麗有沒有和杜行說,自己給了汪業同狠狠一拳,直接把人懟翻在地半天沒爬起來。
咳咳,貓貓拳很可愛,豹豹拳就有點可怕了,花豹本來就是擅長潛伏然後撲過去一擊致命的動物,她看到蘇雅麗要被陌生人拖拽走的時候,有丟丟沒有收住力,估計是拳頭有點重。
隻不過蘇雅麗和杜行顧忌著還在外麵也沒有多說什麼,簡單的聊了兩句就準備離開,蘇雅麗本計劃讓助理小宋接自己去其他住所的,但是杜行有點不太放心師父的精神狀態,想著正好曉春姐也在家,不如把蘇雅麗接到家裡去。
“太晚了,會打擾你們。”蘇雅麗倒是也挺想見見董曉春的,隻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她過去也不太合適,再加上晚上見到汪業同之後她的確是有點不太舒服,並不太想把這份不適表露出來。
然後,蘇雅麗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暖呼呼的肚皮包圍,隻見米哈圈住了她的手,很小聲但相當真誠的求救,能不能假裝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就隻是被蘇雅麗召喚了一下才出現在這裡的?
米哈現在還牢記自己的揪耳朵危機沒有解除,如果蘇雅麗去家裡坐坐,說不定林君她們就能看到蘇導的麵子上放米哈一馬。
在關鍵時刻,米哈總是相當機智的。
米哈的體溫要比正常人高一些,圈著本就體溫低的蘇雅麗隻覺得夜晚都沒有那麼冷了,一臉‘如果蘇雅麗不想去她家裡坐坐,那把米哈帶回家也可以’的期待。
總之,隻要躲過揪耳朵,米哈還能陪蘇雅麗回家住。
“米哈。”杜行剛準備到一邊給小宋打電話,就聽到米哈在這邊賣萌,恨不得現在就揪一下她的耳朵,他知道蘇雅麗每次想到前夫的事情時都會不受控的低落沉鬱一段時間,剛準備讓小宋把蘇雅麗吃的一些抗抑鬱的藥也帶過來,就聽到米哈的聲音。
沒想到蘇雅麗居然還應下了,隻不過她沒有答應陪米哈回家,而是準備把米哈帶回去住一晚。
也行,隻要避開風頭,凡事都好商量。
既然米哈跟著蘇雅麗回去,杜行也不好自己先回去,想想師父家裡的客房很多,乾脆也不讓小宋過來了,自己開車帶米哈和蘇導回去。
“房間裡的東西都是新的,米哈想睡哪一間?”米哈他們來的是蘇導在六環邊的一個雙層小彆墅,由於離市裡比較遠,客房的使用頻率還挺高的,蘇雅麗特彆喜歡米哈身上的暖和勁,把人帶著去挑客房倒是看不出低落沉鬱的模樣。
杜行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想想蘇導在米哈身邊比較和緩的模樣也微微鬆口氣,去外麵給蘇雅麗的心理醫生打了個電話,大概說了一下今天的事情。
不知道是蘇雅麗被過往經曆所傷害,還是本身從事文藝創作更為敏感,她一直都有著很嚴重的心理問題,哪怕一直謹遵醫囑吃藥看醫生都沒有什麼好轉,反倒還拖累了身體健康問題,讓她免疫力係統很容易出問題生大病。
米哈最開始見到杜行的劇組之所以停工,就和她突然生病需要休養有關係。
蘇雅麗並不太擅長表露內心,本能的也在拒絕著外界的幫助,所以哪怕心理醫生已經建議過很多次把她的病情告訴身邊親近的人,她都沒有同意,又彆扭又痛苦的自己麵對,所以杜行他們隻能大概猜測蘇雅麗的狀態,遇到什麼事情先和蘇雅麗的心理醫生說一聲,哪怕不知道病情,也能讓心理醫生那邊給點建議。
按照杜行的描述,蘇雅麗這一次的反應算是比較好的,按時服藥注意休息就好,心理醫生頻繁的出現本身也是蘇雅麗致鬱的一個原因,所以醫生把這些話和杜行說了之後沒有再打擾蘇雅麗。
蘇雅麗不知道杜行在外麵的電話內容,米哈是就算知道了也聽不太懂,選了一個喜歡的臥室之後就去洗漱準備睡覺,又是約架又是擔心揪耳朵的,米哈也是會犯困的。
米哈喜歡睡覺但不太認床,在陌生的環境裡也能睡得很好,所以杜行接了杯溫水來找米哈的時候,米哈已經關燈睡覺了。
“睡了嗎?”蘇雅麗可能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這種睡前不玩手機秒睡的年輕人了,看著臥室門裡床上不動的小鼓包,有點哭笑不得。
“嗯,米哈在家裡睡得也早。”小聲的走進臥室把溫水蓋上蓋子放在床頭,杜行又輕輕的退出來,不過沒有關臥室門,米哈習慣開著臥室門睡覺,在家裡要是誰把臥室門關掉都能看到米哈迷迷糊糊爬起來再把門打開。
已經關燈的臥室隻能在門口看到些光亮,蘇雅麗掃了一眼也覺得犯困,讓杜行自己收拾然後轉身上樓去睡覺,她發現每次遇到米哈自己的精神狀態都要好一些。
蘇雅麗很多年都沒有體驗過優質睡眠四個字了,看米哈三分鐘不到睡得四仰八叉不免受到感染,洗漱之後也帶著困意躺到了床上,隻不過平時到夜晚就沒有什麼動靜的手機突然震了震,困意消散,她打開床頭燈去拿手機,發現是封新郵件。
助理他們都知道蘇雅麗的作息,不會在休息的時間發消息的,那這個郵件是哪裡來的?
蘇雅麗點開之後,臉色一變,看著發件人汪業同三個字手腕一抖,讓手機摔下了床。
郵件裡是一段視頻,蘇雅麗近乎僵硬的點開之後,看到了裡麵年輕很多的自己穿著睡裙懶洋洋的用手掩住嘴打了個哈欠,然後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之後進了臥室的小露台,她很清楚的記得這是結婚後的汪宅,自己的噩夢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蘇雅麗剛進去,後麵就跑出來個小男孩,抱著懷裡的一個船模喊媽媽,隻不過船模有一塊掉下來了,小男孩又繞回去找那一塊掉下來的東西。
想到什麼似的,蘇雅麗突然屏住呼吸,然後看著一個高個的卷發男人出現在鏡頭,左右看了看之後進了小露台。
看到這裡,蘇雅麗已經渾身冰冷不敢往下看了,她哆嗦的伸手去旁邊拿藥瓶,可是渾身的肌肉就像是失控了一樣反倒摔下床鋪,她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不斷的發抖,想去摸手機求救也不行,反倒是把床頭櫃上麵的東西帶下來摔在地毯上之後被台燈還砸了一下。
金屬製的台燈摔脫了外殼之後,能看到裡麵比較尖銳的支撐體,蘇雅麗像是著了魔一樣的伸手去摸那個支撐體,然後被一個暖融融的身影攔腰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