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著經書的手微微發顫。
時不時瞧一眼高鳳年。
見高鳳年什麼反應都沒有,這才稍稍舒緩下來一顆心,聲音越來越小,企圖蒙混過關。
“婆盧邪帝……啵啵耶……”
啵你媽。
高鳳年雙眸一眯,徑直走到蘇紛紛麵前。
男人氣勢十足,甩著大袖,走過來時帶起一陣風。
蘇紛紛下意識往後退一步,被高鳳年一把攥住了腕子,然後掐住了臉。
小姑娘的臉軟綿綿的帶著嬰兒肥。
掐在指尖,猶如捏著兩個白胖胖的小饅頭。
“前頭的詩就算是你在侮辱本宮,本宮笑笑也就算了。”
您這可不像是笑笑就過去的亞子啊。
“可堂堂桂昭儀,每年都品龍鳳茶團的人,不識得龍鳳茶團與那毛尖的差彆就算了,連幾句經都念得顛三倒四的。”
“桂昭儀,你說說,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嗯?”
被迫掉馬的蘇紛紛被男人掐著小臉蛋,努力鼓起勇氣,“放,放放肆!你一個小小的太監,居然敢這麼跟本本本宮說話……”
說完,蘇紛紛伸手去掰高鳳年的手。
沒掰動。
她再掰,還是沒掰動。
蘇紛紛慫了。
高鳳年眸色猛地淩厲,“確是本宮放肆了。你到底是哪裡來的東西,敢假冒桂昭儀,謀害陛下!”
蘇紛紛嚇得雙腿一軟,下意識癱坐在地上。
高鳳年居高臨下的瞧她,猶如在看一隻螻蟻。
男人伸手,一把扼住她的喉嚨。
蘇紛紛被迫仰頭。
纖細的脖子被男人掐住,猶如一隻瀕死的天鵝。
呼吸漸漸不暢,眼前也逐漸模糊。
蘇紛紛顫顫巍巍的伸手,張開掌心,那裡安安分分躺著一隻小蟑螂。
可能是剛才那隻大蟑螂的兒子。
果然,看到那隻小蟑螂,高鳳年原本高高在上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誰人不知,高廠公平生最不喜不潔之物,譬如那些蛇蟲鼠蟻。
高鳳年迅速放手,就跟蘇紛紛是隻蟑螂一樣。
蘇紛紛一邊坐在地上咳嗽,一邊看著他的模樣。
這種從心底裡彌散延伸出來的恐懼,定是對其有什麼心理陰影。
高鳳年盯著那小蟑螂,麵色逐漸扭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當年,那大太監收養他後,心理變態。
從外頭看,對他極好。
但隻要一關起門來,就對他百般虐待。甚至還有一次因為他無意中觸怒了他,便被那大太監關進了滿是蟑螂窩的小黑屋裡。
那蟑螂從大到小,爬滿了他的身體。
啃噬著他的肌膚。
甚至還有往他耳朵裡麵鑽的。
那時,高鳳年也不過六歲。
堪堪六歲的年紀。
被如此對待,難怪性格會如此扭曲。
對蟑螂這種生物,深惡痛絕。
“本宮是不是桂昭儀,那要陛下說了才算。”
蘇紛紛啞著小嗓子,猛地將手裡的小蟑螂朝高鳳年扔過去,然後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為了更好的挾天子,高鳳年住的地方就在皇帝寢殿隔壁。
蘇紛紛一路橫衝直撞,居然被她撞進了皇帝的寢殿。
大冬天,寢殿裡擱著冰塊。
那一盆盆冰塊把原本就陰冷的寢殿襯得更是猶如冰窖。
蘇紛紛呆呆看著那個躺在龍床上,穿著龍袍,麵容青紫的男人。
這是……一個死人……
高鳳年跟在蘇紛紛身後,一把拎住她的後脖頸子,陰測測道:“桂昭儀可滿意自己所看到的?”
蘇紛紛一點都不滿意。
她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殺人滅口了。
脖子上原本被掐出來的青紫痕跡在這個時候疼得厲害。
蘇紛紛被男人猛地扯過去。
男人的手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蘇紛紛下意識掙紮,寬袖腦袋裡的糖果子掉了出來。
這是係統給她的福利。
裡麵的糖果子是這個世界沒有的奶糖味。
高鳳年看到那一顆顆白胖胖的糖果子,麵色大變,下意識便鬆開了她。
蘇紛紛軟軟倒地,被陰冷的寢殿凍得麵色蒼白。
高鳳年一臉不可置信的蹲下來,撿起一顆,放進嘴裡。
熟悉的味道在口中炸開。
尋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
……
蘇紛紛沒有死,她被高鳳年帶了回去。
然後關進了籠子裡。
蘇紛紛:……
穿著蟒袍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站在籠子外麵看她,“桂昭儀,本宮也不是濫殺之人。隻要桂昭儀乖乖呆著……”
“廠公,朱公子前來拜訪。”
已方站在門外,隔著厚氈,跟裡頭的人說話。
原本應該是賈方乾這種事情的,可賈方剛剛在已方那領了罰。
如今正躺在床上哀嚎,連腳都挪不動。
已方嘴裡的朱公子,就是朱首輔的親生兒子,朱耀日。
也是桂昭儀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高鳳年雙眸一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