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我這都是,為了我們。”
朱耀日緊緊攥住蘇紛紛的手。
朱耀日要高鳳年死。
太後要高鳳年死。
她老爹也要高鳳年死。
沒辦法,蘇紛紛隻能幫著讓高鳳年死了。
雖然這個男人是男主,根本就死不掉。
……
雪色中,一身蟒袍的男人站在屋前。
他的身形很長,肌膚很白。
黑發垂落,被溯風吹得高高揚起。
窸窸窣窣的白雪穿枝掠院,從他麵前滑過。
凝結在卷翹眼睫處的冰霜冷意,變成瑩白色的裝飾物。
“桂昭儀,要往哪裡去?”
“呃……”蘇紛紛緊張的握住自己拿著珠釵的手,藏到身後。
高鳳年垂眸看她一眼,緩慢靠近。
“或者說,桂昭儀,是從哪裡回來?”
男人一步一步朝著她走過來,身後的大氅被溯風吹得鼓起,勾勒出其纖瘦卻挺拔的身形。
總是臭著一張臉的男人,在明亮的雪色中,緩慢勾起了唇。
那細薄的唇,帶著好看的顏色。
輕輕勾起,漂亮的鳳眼上挑,眉梢眼角,透出屬於男子的風情。
沒有女氣,隻有溫柔的侵略。
像落在山林間的細雨,砸在溪水上的清泉。
蘇紛紛癡癡看著麵前的男人。
想著,原來一個男人笑起來,也能這麼好看。
不過現在,那笑露出來,卻隻讓人感覺到深入骨髓的陰寒感。
蘇紛紛緊張的咬住唇,下意識將自己沾著濕泥的腳往裙裾裡頭藏。
她精致的繡花鞋上沾著汙泥。
整張小臉被吹得通紅。
即便如此,她依舊美的驚人。
那種美,不是明媚的豔俗,而是清靈的純稚。
又純又媚,堪稱極品。
一隻手突然掐住她的下顎,讓她被迫仰頭。
男人的手沒有一點熱度,也不知道在外頭呆了多久。
那冰冷的手指帶著熟悉的味道,掐住蘇紛紛的小臉蛋,擠出兩坨臉蛋肉來。
“我,我去更衣了……”
“更衣?本宮在這裡等了半個時辰,還以為,桂昭儀掉進糞坑了。”
……粗俗!
蘇紛紛雖然心虛又氣憤的瞪圓了眼,但無可反駁。
她確實就是去乾壞事了。
“今夜雪色極好,桂昭儀陪本宮吃杯酒吧。”
高鳳年突然話鋒一轉,拎著蘇紛紛就飛了起來。
蘇紛紛被迎麵打過來的素雪糊了一臉,等她從失重感中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假山石上麵的那座涼亭上。
涼亭的石桌上擺著一壺酒。
酒是熱的。
蘇紛紛手腳發軟的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剛才跟朱耀日站的地方。
還有一些雜亂的腳印。
蘇紛紛:……我怎麼覺得有點奇怪。
男人端著手,笑盈盈的推到蘇紛紛麵前。
一副鴻門宴的樣子。
蘇紛紛知道,這酒她是喝要喝,不喝也要喝了。
蘇紛紛端起那酒,仰頭就乾了,然後被嗆得紅了臉。
雪色繁燈中,小姑娘吃醉了酒,摔在軟綿綿的雪地裡,她神色迷蒙的抬起臉。
像隻小奶貓兒似得嗚咽一聲,然後舉高雙手,企圖去抓高鳳年在自己眼前抬高的那隻手。
男人站在那裡,看著蘇紛紛的視線晦暗不明。
“你,喚什麼名兒?”
蘇紛紛眨了眨眼,似乎不是很明白男人的意思。
“叫什麼名字,嗯?”
男人很是耐心的跟小醉酒講話。
蘇紛紛噘著嫣紅的唇,聲音細軟,“紛紛。”
“紛紛啊……”細啞的聲音透著深沉的滿足感,慢條斯理的吐出這兩個人,就像是從靈魂中洗滌而過。
高鳳年閉上眼,然後又睜開,對上蘇紛紛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
他說,“紛紛。”
“嗯?”小姑娘的小腦袋裡一片混沌。
男人的聲音更柔,“是紛紛呀。”聲線溫暖到瘮人。
起碼等蘇紛紛清醒過來後,還能回憶裡那股毛骨悚然。
雖然她根本就不記得她喝醉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坐在梳妝台前,蘇紛紛看了一眼自己紅彤彤的小臉蛋。
“冬天的蚊子真厲害。”
蘇紛紛碎碎念著,抓了抓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