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醫院，顧曉雲被顧卿雲就那麼打發走了。
回去之後, 她發現自己做什麼事都不順, 連穩固的娛樂圈資源也被截斷不少。
娛樂圈這種地方, 沒了資源, 任憑你再大的腕, 也無處施展。
顧曉雲跟她媽哭訴。
她媽罵罵咧咧的問她沒事乾什麼要去招惹顧卿雲。
誰都知道顧卿雲是個瘋子, 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早就讓你等我一起去, 你哪裡是那個瘋子的對手。”
“我就是想看看外麵說的是真是假。”想起顧卿雲那副端莊溫雅, 如江南細雨般的君子模樣, 顧曉雲就忍不住渾身一抖。
“媽。顧卿雲他救人的時候，是跳進水裡救的？”顧曉雲抱怨了一陣，突然換了話題。
顧曉雲她媽想了想，“是啊, 怎麼了？”
顧曉雲實話實話, “我覺得他救人的時候，可能腦子進水了。你是沒瞧見上次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那副模樣……”
“什麼模樣？”難道瘋的更厲害了？
顧曉雲她媽興奮的無端猜測。
瘋了好啊。
隻要不死就成。
顧曉雲搖頭，抖得更厲害了。
“媽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作為顧卿雲名義上的母親，顧曉雲她媽周姝美當然是要去關心一下她的“兒子”的。
所以在把顧曉雲送上飛機後, 周姝美就去了醫院，卻沒見到人。
病房裡空蕩蕩的, 周姝美等了一個小時, 才等到坐在輪椅上, 被推著回來的顧卿雲。
果然是不一樣了。
男人穿著白襯衫, 外麵一件米色大衣，神情柔和，語態輕緩。
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如果不是見識過顧卿雲以前的樣子，周姝美會以為這是他從哪裡扒拉過來的性格迥異的雙胞胎。
“卿雲。”周姝美露出笑。
周姝美是個美人。
即使現在年紀大了，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阿姨過來了。”
顧卿雲以前也叫過周姝美阿姨，但從來都是帶著諷刺和惡意的。
從來沒有如此心平氣和過。
心平氣和的讓周姝美覺得渾身泛寒，就跟被一條蛇鑽進了衣服裡一樣。
周姝美突然明白了顧曉雲的感覺。
實在是……腦子進水了吧？
“我給你帶了午飯。”
周姝美的話剛剛說完，顧卿雲身後就湧進來一群公司董事。
都是被迫遷移地點，過來開會的。
幸好病房本來就很大，一堆腦滿腸肥的人進來也不覺得擠。
顧卿雲坐在輪椅上，被這麼一堆董事圍在中間，不管是氣質還是顏值還是氣勢，都是鶴立雞群，一枝獨秀的。
這些董事都不是省油的燈。
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顧卿雲，一臉探究。
心想著這難道是真的殘了？
董事們挨個把最近公司的事說了，然後紛紛表示出了對顧卿雲的關心。
顧卿雲一一笑著回應了。
這是從前不會有的。
周姝美站在旁邊，不動聲色的觀察。
顧卿雲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慢條斯理剝開糖紙，放進嘴裡。
那邊秘書端了藥過來。
顧卿雲含著糖，一口一口的喝。
姿態優雅，毫無抵觸。
如果是以前，這碗藥指不定已經喂到秘書身上了。
還是會把人砸出碗大一個疤的那種。
病房裡很安靜。
隻有顧卿雲在慢吞吞的喝藥。
那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持續蔓延。
董事們額上聚集著細密的汗珠，麵麵相覷，每個人都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們怕以前的顧卿雲。
但更怕現在的顧卿雲。
這種潤物無聲的恐懼感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扼著他們的喉嚨，令人連呼吸都帶著針刺般的緊張。
“這麼晚了，大家回去吧。”
吃完了藥，顧卿雲用白帕子擦了擦嘴，終於施恩似得開口。
董事們如獲重赦，趕緊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周姝美一個人站在那裡，正準備說話，病房門口就傳來一道輕輕軟軟的聲音。
“顧先生。”
周姝美轉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纖細白瘦，雙眸烏黑明亮，像蘊著星辰流光。
蘇紛紛看一眼站在旁邊的周姝美。
“你有客人嗎？”
周姝美轉頭，對上顧卿雲的視線，立刻溫柔道：“既然你沒事，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周姝美趕緊走出病房。
蘇紛紛看人走了，這才小心翼翼的邁步進來。
“我要出院了。”
小姑娘睜著那雙大眼睛，看著麵前的顧卿雲。
蘇紛紛的心思很好猜，都寫在臉上。
顧卿雲心情很好的點頭，沒有說什麼。
蘇紛紛抱著一雙小手，細細的絞，呆了一會子，沒見顧卿雲說什麼話。
她臉上露出小小的失望神色，然後終於是慢吞吞的走了。
當天晚上，顧卿雲就收到了一份資料。
昏暗的病房裡。
電腦屏幕上印出蘇紛紛的照片。
她出院的時候上車的照片。
回家後的照片。
晚上坐在書桌前麵寫作業的照片。
穿著粉白色的珊瑚絨睡裙，纖細眼睫輕動，像兩把小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