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山牙疼般歪著嘴,他從前怎麼沒發現他爹這麼不會說話呢!
“三叔言重了。”倒是李文鬆還好,大約來前,他爹他娘都交待過,早有準備。“阿爹常說,他和二叔、三叔兄弟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李縣令聽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幾個字,不知道觸動了哪根心弦,心裡一時百味俱全,呆怔的竟然沒聽到李文鬆後麵的話。
“是,是是!”感覺到耳邊突然安靜了,李縣令急忙點頭,“你阿爹說的對,是一榮俱榮……是我糊塗……”
李縣令心亂如麻,五味俱全,愧疚酸澀的不能自抑,“山哥兒,你陪……你們去吧,我累了,我……歇一會兒。”
李文鬆沒多逗留,第二天一早就回江寧府了,李文山送走李文鬆,進去侍候李縣令吃了湯藥,出來直奔去尋秦先生。
秦先生坐在廊下,正悠閒自在的沏茶喝茶,見李文山進來,招手示意他坐下,遞了杯茶過去,“你阿爹好點兒了?”
“好多了。”李文山從裡到外透著輕鬆。解決了內外兩件大隱患,他覺得從此就是雲開霧散、一馬平川。
“有件事,”秦先生看著輕鬆的連抖了幾下肩膀的李文山,覺得又好笑,又有幾分感慨,這就是明媚飛揚的少年時光。
“有幾天了,這一陣子事太多,我就暫時沒跟你說,是鐘婆子的事。”
李文山趕緊咽下嘴裡的茶,眼睛都瞪大了,“她又怎麼了?”
秦先生見他這個反應,笑起來,內宅那位徐太太,守住了嘴,看樣子是個能立起來的。
“鐘婆子搭的那條船,過江時遇到狂風暴雨,船翻了,失蹤了好些人,鐘婆子也在其中,到現在……已經七八天了,看樣子是找不到了。”秦先生語調沉緩。
李文山大睜著雙眼,瞪著秦先生,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怎麼……真是……不測風雲……”
“是啊,這就是天有不測風雲,大河大江,本來就風險極大,船工不易。”秦先生帶著幾分悲憫,感歎了幾句,從身後拿出隻半舊小包袱,“這包袱裡,是鐘婆子的細軟,前天送回來的,我查看過了,一共兩萬七千餘兩銀子,都是京城德隆老號的銀票子,用油紙包的十分嚴實,完好無損。”
秦先生將小包袱放到李文山麵前,李文山定定的看著那個小包袱,無數疑惑的泡泡咕嘟咕嘟冒上來,又自己炸開消失。
“一大筆銀子,也怪不得你們兄妹連件新衣服都穿不起。”秦先生看著李文山磨的起毛的袖口。
李文山不看那個小包袱了,抬頭看向秦先生,“先生說的對,所謂咎由自取,天道輪回,因果報應。”
“嗯,這銀子,你有什麼打算?”秦先生看著李文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