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太太這十幾年還沒看清楚?家裡少了二萬多銀子,老爺覺出來沒有?太太也……唉。”洪嬤嬤話沒說完,就想起來了,這話不能多說了,老爺沒覺出來,太太也沒覺出來……
“嬤嬤,我知道是我不對,可……”徐太太口齒含糊,另一股這幾天才有的愧疚,瞬間壓住三從四德的愧疚,壓的她幾乎抬不起頭。
“不說這個了。當初,老太太把我指給太太,跟我說,讓我全心全力扶助太太,唉,這些年……算了不提了,我就直說,這銀子,太太悄悄收好,慢慢貼補家用,又不是一次拿出來,老爺怎麼能知道?”
“我也這麼想。”徐太太立刻鬆了口氣。
“太太,五哥兒大了,你也看到了,哥兒才這點兒大,就比老爺強得多了,往後,太太有什麼事,隻和五哥兒商量就行,正好,讓老爺專心做官,這也是為了他好。”洪嬤嬤接著勸了句。
這句話直直的落進徐太太心裡,落地就生了根。
可不是這樣,這話老爺也說過不止一回:山哥兒比他強多了!
………………
杭州城外明濤山莊。
秦王進了他那間五開間的書房,瞄了眼長案上堆著的厚厚一摞文書,哼了一聲,轉身出來,坐到了廊下搖椅上。
金拙言跟在黃太監身後,從垂花門進來,秦王斜著兩人,等兩人走的離他五六步時,抬眼看向屋簷。
“王爺,太後吩咐,讓金世子和王爺一起,聽老奴說說這幾天兩浙路的事兒。”黃太監淡定中帶著幾分無奈,側身示意秦王進屋。
秦王兩隻眼睛繼續望著屋簷,仿佛沒聽到黃太監的話。
金拙言站過去,伸手擋住他的視線,“爺,進屋說話吧。”
秦王悻悻然站起來,背著手進了屋。
“這些天,兩浙路的大事,隻有常平倉核查這一件,羅帥司十分尊重漕司和憲司,漕司鄭遠誌往戶部一天一報,憲司林明生,往兵部也是一天一報,關銓說,他的軍糧軍需,從沒耽誤過……”
黃太監語氣和緩平淡,秦王兩隻眼睛看著屋頂的藻井,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金拙言卻聽的十分專心。
“……兩浙路各府縣,都查的十分認真……這是今天的朝報,江皇後生辰沒幾個月了,禮部上了折子,說雖然不是整壽,可今年立了太子,又是風調雨順,大吉之年,皇後生辰,應該好好慶賀慶賀。皇上也覺得應該好好賀一賀,兩浙路也派了不少要貢上的東西,旨章半個月後就該到了……”
黃太監不管秦王聽不聽,隻管仔仔細細將要講的說完。
看著黃太監垂手退出,秦王啪的將手裡的折扇拍在長案上,伸手啪啪啪的拍著那摞子折子,一臉的忿忿和鬱悶不解,“你說說,非得讓我看這些乾什麼?我一個閒散王爺,還不能算成年,我看這些乾什麼?這簡直……”
後麵的話,秦王沒敢說出來,讓他熟悉政務,是要乾什麼?他這樣的身份,難道不就是要閒散一輩子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