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李文嵐,彆人都擔憂,他生悶氣,一整天都嘟著嘴不高興,大哥帶阿夏出去,肯定玩好玩的,吃好吃的去了,他們竟然不帶他!
李文山帶著李夏回來前,李縣令已經急的火氣都上來了,李文山回來前,咬牙切齒要在李文山回來後好好教訓他,非罰跪不可!
等李文山進了門,李縣令一腔的急怒如沸水潑在雪上,眨眼就不見了,隻急著吩咐徐太太、李冬以及所有人,“你去哪兒了?怎麼能這麼晚……看看,都這麼晚了,快端盆熱水,讓你哥先洗一洗,飯吃了沒有?先拿杯茶,一直騎馬?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腿上磨破皮沒有……”
李冬一邊團團忙,一邊時不時瞄她爹一眼,剛才她爹發那麼大的火,她嚇的不行……這會兒火氣哪兒去了?
………………
隔天下午,李文山啟程返回杭州城,縣衙後宅的生活恢複如常,李文嵐和李夏的課,照樣上起來。
郭勝上了大半個月的課,李夏始終如一,專心聽課,臨字,幾乎不說話,更不問一個字,郭勝的心裡的灼熱漸退,漸漸安定下來,她很耐心,他也要耐心。
郭勝給李文嵐講了一頁多書,李文嵐站到外麵銀杏樹下,一邊哇哇的背著書,一邊從一塊矮矮的青石板上跳上跳下。
李夏臨完一篇字,掃了眼麵對著她,端坐在桌子旁,低頭懸腕寫著字的郭勝,一邊抽了張紙過來,接著臨字,一邊稍稍提高些聲音道:“紫溪鹽場邊上。”
郭勝渾身一震,手裡的筆一下子戳在紙上,直戳的墨汁四濺,抬起頭,直直的看著李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個地方,叫溪口鎮。”李夏低著頭,慢慢的一筆描下去。
郭勝呼的站起來,兩步走到李夏旁邊,坐到一半,又呼的立起,看了眼在外麵一邊背書,一邊跳上跳下的李文嵐,拂了下衣襟,才又重新坐下,屏氣凝神,聽李夏說話。
“溪口鎮上,有一戶姓趙的人家,商戶,家主趙恢慶,繼妻孟氏,去打聽打聽這一家人,越細越好。”
李夏一邊瞄著字,一邊聲無表情的吩咐道。
“是。”郭勝用力壓下那股子幾乎壓不下去的激動興奮,坐了片刻,才兩隻手用力撐著桌子站起來,兩條腿僵直的走回自己座位旁,僵直的坐下,重新提起筆,卻手抖的根本沒法寫字。
他一生所求所願啊……
李夏始終沒抬過頭,隻是專心的臨貼寫字。
郭勝呆看著李夏,隻是看,無所想。
他現在心情過於激蕩,他虛度的這幾十年裡頭,頭一回,他這心情澎湃激蕩混亂茫然到無法思考,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