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裡,李文山跟著秦王,要去一趟福建路,聽說是要沿著海岸一線往福建路去,李夏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柏家滅門的慘禍,就是這兩年的事,這會兒的兩浙到福建沿海一線,必定很不太平。
李夏沒敢說柏家的慘禍,隻千叮嚀萬囑咐了李文山。
送走五哥,李夏呆想了大半天,無論如何放不下心,秦王宿衛的事,五哥肯定說不上話,肯定連知道都不會讓他知道,她交待他的話,其實都是白說。
李夏猶豫了小半天,找到郭勝,讓他去一趟杭州城,想辦法提醒陸儀,從兩浙路往福建一線,海盜勾結內陸,禍害之重,膽子之大,遠遠超過朝廷的想象。
郭勝一聽就明白了,沿海匪禍之重,他也十分清楚。
郭勝當天就趕去了杭州城,隔天請見陸儀,陸儀忙碌不堪,隻等到傍晚才見到。
郭勝從自己小時候的經曆說起,先說了從兩浙過去福建一帶宗族械鬥之烈,民風之彪悍狠厲,以及,對官府的藐視成風,一直說到自己這些年在兩浙和福建一帶遊曆所見,以及出過幾回海,在海上所見所曆的幾夥海盜,以及其它關於海盜的諸多所見所聞……
陸儀全神貫注的直聽他說到後半夜,第二天一大早,見過金太後之後,問郭勝能否同行。
郭勝片刻猶豫後,就答應了下來。
姑娘那樣擔心王爺和五爺,這一趟,他跟著過去這件事,姑娘必定會答應的,再說,他跟著走上這一趟。也能替姑娘好好看看這位皇上幼弟,以及那位世子。
郭勝立刻趕回橫山縣,李夏果然一口答應,李縣令就不說了,一句五哥兒的話就足夠了。
隔天,郭勝將橫山縣衙裡那點子事,連同他那兩個學生,一起交待給秦先生,收拾了一個小包袱,作為李文山的隨從,一起啟程,往福建路去。
李文山和郭勝一起去了福建路,李夏的耳目,就算是徹底斷掉了。
李夏憂心五哥和王爺這一路的安危,又實在無聊,這一個夏天過的,鬱鬱寡歡,徐太太感歎了不知道多少回,說阿夏這樣離不了她五哥,往後她五哥離家的時候長著呢,那可怎麼辦?
七月末,李文山和郭勝,帶著吉大吉二和小廝喜硯,風塵仆仆的回到了橫山縣衙。
橫山縣後衙熱鬨的跟過年一樣。
李縣令看著兒子,眼裡閃著淚花,一下下拍著已經和他齊肩的兒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太太按著兒子坐下,從頭發摸到肩膀,再拉著手看一會兒,心疼的眼淚掉成串兒,兒子長高了,瘦了,怎麼黑成這樣了……
李夏倒沒往前擠,站在李縣令身邊,看著眼睛明亮,英氣勃勃,仿佛一下子長大成人的五哥,心裡酸酸辣辣的,說不清什麼味兒。
徐太太不錯眼看著兒子,一會兒遞茶給他,一會兒拿點心給他,問這問那,又催著兒子趕緊去歇下,好好歇歇,一會兒又讓喝碗湯吃這個吃那個,忙成了一團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