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嵐和李夏就不用說了。
前衙的陳師爺,看到郭勝回來了,更是激動的差一點熱淚盈眶,老郭回來了,他總算不用從早累到晚,應付完公文,還得對付後宅那兩位一個不停的問,一個時刻盯著他看啊看個不停的兩塊掉進灰窩裡的豆腐了。
他總算能去聽聽書聽聽戲了。
在一片熱情洋溢的激動關切中,郭勝十分愜意,徐煥更是從裡到外無比放鬆,回來才發現回來的好,跟在外麵遊曆相比,還是家裡好啊,多舒服!
郭勝和徐煥當天午後回到縣衙,一通熱鬨忙碌,各處送了禮物,傍晚又吃了接風酒,第二天,郭勝就和往常一樣,起個大早,衝了冷水澡,打了一趟拳,神情清爽,頭一個進了縣衙。
從陳師爺屋裡捧回薄薄一小疊公務,忙了一上午,就將他不在縣衙這幾個月的公務看了一遍,又理好了幾件還沒處理的公務,和幾樁小案子。
午後,陳師爺捏上茶葉,端著他那把小破壺,心情愉快無比的去聽書了,郭勝去給他那兩個學生上課。
郭先生和舅舅回來,李文嵐高興的一個勁兒的跳,他不喜歡那位陳先生,古板倒是不古板,待他們也好,可是學問不夠啊,三句兩句就被他問倒了,就說讓他等郭先生回來再問,好沒意思。
李文嵐把攢了幾個月的問題,一個個問郭先生,纏著郭先生說了沒多大會兒,就想起來了,這些問題問舅舅可比問郭先生強多了,舅舅學問更好!李文嵐想到這個,興致高昂的和郭先生告了假,跑去找舅舅討論學問去了。
郭勝坐到李文嵐的位置上,迎著李夏的目光,微微欠身頷首,以此代替磕頭見禮,再迎上李夏的目光,一臉笑意,“總算沒有辜負姑娘的期望,柏景寧一家,已經平平安安到了福建任上。”
李夏輕輕鬆了口氣,看到他們回來,雖然已經想到了,可這會兒從郭勝嘴裡得了確認,她這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這一件大事,她一直擔心天命所在,從郭勝走後,這心,一直是提著的。
李夏挪了挪,端正坐好,拿起筆,看了眼郭勝,帶著絲絲微笑,“仔細說說。”
“是。”見李夏明顯十分高興,郭勝的心情頓時飛揚雀躍起來,尾聲也有些往上飛揚。
“姑娘也知道,在下經曆複雜,小時候的事,更是不堪回首。在下小時候,有個算是一塊兒長大,”郭勝頓了頓,自嘲的乾笑一聲,“一塊兒殺著人長大的生死兄弟,姓胡,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磐石。”
李夏的心猛跳了下,臉上卻絲毫不顯,手裡的筆依舊順滑的寫著字,隻從鼻子裡輕輕嗯了一聲。
“我回到紹興,磐石也跟著我到了紹興,我從文,他學了武,開始是在街頭打架,後來找了家武館,不到一年就出了師。
之後,姑娘也知道,回太平村那趟,是磐石跟著我回去的,那趟回來,我棄了科考仕途,跟著舅舅入了師爺行,磐石跟著我到了舅舅入幕的地方,在當地下九流中間廝混,漸漸混出了些名堂。
羅尚書在兩浙路鎮守了十來年,這十來年裡,磐石在兩浙路的運河上,漸漸打出了名頭。如今,運河在兩浙路那一段,船工扛夫中間,都看著他。”郭勝說的極其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