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子一臉呆愕茫然的看著嚴夫人,不停的眨著眼,連恐懼都忘了,這話什麼意思?夫人也撞上惡魔了?
“行了行了,出去吧,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孫忠媳婦也是,把你叫過來乾什麼?一個沒用的糊塗婆子,你記著,掉頭發這事,也不能全瞞著老夫人,哪能一根不掉的?少掉幾根就行了。”
嚴夫人不耐煩的揮著手,示意胡婆子趕緊出去。她這會兒心亂如麻,這個家裡,看樣子是清靜不了了。
揮走了胡婆子,嚴夫人端坐在炕上,呆呆想了半天,叫了孫忠媳婦進來,低低吩咐道:“榮萱堂那邊的事,不是咱們該管的。”頓了頓,嚴夫人接著道:“我沒彆的意思,你彆多想,唉。榮萱堂那邊……還是得多盯著些兒吧,你記著,有什麼事,悄悄跟我說一聲就行,千萬不能聲張,記下了?”
孫忠媳婦連聲答應,她是嚴夫人的丫頭,侍候了嚴夫人幾十年,當了幾十年的心腹,自然是少有的精明人,嚴夫人幾句話,她就明白了,看樣子,小三房把手伸進了榮萱堂,榮萱堂裡,隻怕清靜不了了,至於她家夫人,看來,這是打算站乾岸兒看熱鬨了。
也是,兩邊都惹不起,也隻好站乾岸兒看個熱鬨了。
嚴夫人心不在焉的理完了家事,坐著喝了兩三杯茶,連歎了好幾口氣,命人去看看五爺忙什麼呢,要是五爺得空兒,請他過來一趟,有幾件事,她想請他幫著參詳參詳。
李文山往秦王府去了,傍晚回來,立刻過去請見嚴夫人。
嚴夫人一迭連聲的讓人送帕子送熱茶送點心,看著李文山淨了手臉,喝了杯茶,又吃了兩塊點心,才舒了口氣笑道:“你怎麼趕成這樣?沒什麼大事,你回去歇口氣,給你娘請了安再來,都來得及。一件小事,原本不打算跟你說,後來想來想去,又覺得還是跟你說一聲的好。就是你太婆今天一大早發作了二伯娘的事,你聽說了沒有?”
李文山嚇了一跳,“發作二伯娘?二伯出什麼事了?”
他太婆發作他們小三房是常有的事,最近發作大伯娘也不算少見,可發作二伯娘,這可稀奇。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才叫你過來說一說。”嚴夫人眼裡閃過絲驚訝,看五哥兒這樣子,他竟然不知道?難道是郭勝自作主張?
“我讓人打聽打聽,看看是不是二伯出了什麼事。”李文山有點兒急了,他在京城這幾年,這位二伯,大事沒有,小事還真是沒斷過,回回出的事吧,都還不怎麼上台麵,阿夏回來之後,二伯這一塊,阿夏讓他交到郭先生手裡看著,他就沒再留過心,二伯出了事,怎麼郭先生沒跟他說呢?難道不上台麵到郭先生沒法跟他說?
嚴夫人仔細看著李文山的神情,見他是真的不知道,是真的擔心著急起來,這心裡就一股接一股的納悶湧起來。
“好象不是你二伯出了什麼事。”嚴夫人看著李文山,話裡帶出了幾分試探,“我讓人問了幾句,象是你太婆身邊一個姓胡的婆子,姓胡也愛胡說八道,在你太婆麵前多說了幾句閒話,說到了你翁翁和你二伯,大約有什麼事,讓你太婆生氣了。其實也不是大事。”
李文山呆了呆,瞬間反應過來,前幾天阿夏跟他說過一句:那位老夫人太不知進退了,得讓她不得清靜了,她們才能清靜。
“這個!”李文山擰眉苦臉,抬手撓頭。
他真是昏頭的厲害了,郭先生教過他多少回,人家說的事,他不明白的時候,不要說話,要擰眉作苦思狀,等聽明白了想明白了再說話,要是一直不明白,那就擰著眉嗯哈到底。這一招,他在外麵學的差不多了,怎麼到了大伯娘這裡,就全忘了呢?
“這個事……”李文山用力想著怎麼回轉,可是那位胡說八道婆子說了什麼?他該往哪兒轉?不能說話了,萬一再轉錯了方向,那就更糟糕了。
嚴夫人看著李文山尷尬無比的神情,心裡一寬,又氣又笑的唉了一聲,抬手拍下李文山不停撓著頭的手,“那個郭先生,我聽過他幾件事,是個手段厲害的,大約聽五哥兒說過什麼,他就動了手,五哥兒,你太婆……唉,我都知道,可那畢竟是你太婆,不能太過了,可不能真把她氣出個好歹,你大伯秦鳳路這一任,要緊得很……”
“我懂我懂!我知道,大伯娘放心,就算為了大伯……不是不是,我是說,這個孝字……對吧,總之,大伯娘放心。”李文山趕緊表態,他真沒跟太婆計較過,畢竟是長輩,他們一家又不是她的血脈,跟她全無關係,他也不在乎她待他怎麼樣。
阿夏肯定也隻是想讓她消停點兒。
“那就好。”嚴夫人替李文山理了理撓歪了的襆頭,“你這孩子,總聽說你在外頭怎麼怎麼老成,一回到家,看看這樣子,就是個孩子,這做事也是一股子孩子氣,這不是大事,你交待那個郭勝一句就行了,跟他說,彆太過了就行了。”
“大伯娘放心,我這就去找郭先生。”李文山站起來,告退出來,趕緊去找郭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