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是國之大事,萬一騷動起來,傷了人,就沒有小事。
剛擠進貢院街,前麵一聲接一聲的叫喊傳過來:“徐家人走了沒有?永寧伯府!叫永寧伯府!”
郭勝唬了一跳,一把揪過李文鬆,“你看著,富貴也看著,我去看看!”郭勝話沒說完,人已經擠了出去,在人群中,如同遊魚一般,竄的飛快。
李冬緊張的臉都白了,張嘴想問是誰出了事,卻敢問出來,這話太不吉利了!
唐家瑞緊緊抓著黃二奶奶,兩個人一樣緊張,是二爺還是五爺出事了?叫的是永寧伯府……
李夏皺著眉頭,這麼一路叫出來,好象隻能是……忘帶東西了?
李文楠看著李夏,這回李夏鎮靜也沒用了,李文楠拉著李夏不停的問:“阿夏,你說能是什麼事?先叫了徐家,又叫了永寧伯府,難道……”
“彆說話!”李文鬆回頭訓了李文楠一句,他這會兒一顆心不但高高提起,還在油鍋裡煎著,這麼叫出來,指定沒好事兒啊!
也沒用緊張多大會兒,承影一頭擠回來,喘著氣,手指往後連指了好幾指,才說出話來,“徐舅爺……把腿摔斷了。”
堵了整間鋪子門口的諸人,連小廝丫頭在內,都愕然的張圓了嘴巴,這事兒……真真正正是頭一回聽說!
“怎麼會摔斷了腿?就斷了他一個人?在哪兒摔斷的?誰在他後麵?”李夏眼裡閃過道淩利的寒光,緊盯著承影一迭連聲問道。
承影被李夏眼裡的寒光刺的一陣心悸,急忙答道:“象是就徐舅爺斷了腿,彆的還不知道,將軍在查看,讓小的先回來說一聲。”
李夏嗯了一聲,“人呢?”
“郭先生帶著人……象是過來了。”承影回頭,看著擁擠的人群中閃出的一條通道。
李夏一頭衝上去,郭勝一個箭步上前,攔在外麵護住李夏,話說的極快,“傷在小腿,舅爺說,是他自己腳滑,後頭是五爺,五爺後頭是二爺,五爺拉舅爺沒拉住,掌心擦破了皮,裡頭傳了話說沒事,已經上了藥了,十七爺在前頭,也沒事。”
李夏微微鬆了口氣,看著躺在塊門板上,痛的一張臉變了形的徐煥,往後退了幾步,示意郭勝,“你先送他回去。”
站在鋪子門口的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門板上痛的呻吟不已的徐煥,擦著眾人急奔過去。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跟在後麵,呼呼啦啦的往回衝。
嚴夫人穩坐府裡,沒等回送考的眾人,先等來了徐舅爺摔斷腿這個讓人不敢相信的壞信兒,急忙讓人請了徐太太和李老爺,上車直奔徐家。
徐家從裡到外擠滿了人,霍老太太倒十分鎮定,聽大夫說,是小腿靠下的地方斷了,斷是斷了,好在斷的不厲害,養上三四個月就能好了。一口氣鬆下來,“隻要腿沒事就好,這春闈,誤就誤了,反正也不是頭一回誤。”
徐太太眼淚漣漣,她這個弟弟,怎麼就這麼倒黴呢,上一科,拉肚子拉成那樣,生生誤了,這一科,都進了龍門了,摔斷了腿!
李夏站在人群最後,示意郭勝,兩人往旁邊挪了挪,李夏低低道:“太巧了,好好查查,是外因,還是舅舅自己……去尋一趟陸儀,一來問他查到了什麼,二來,他大約有事告訴你。”
郭勝低低嗯了一聲,老徐自己?他覺得不可能,這一科,老徐雄心勃勃一定要考中的……不過,姑娘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說不定了。
徐煥腿上抹了藥,上了夾板,痛的輕了些,沒喝湯藥,先細細給霍老太太、嚴夫人,徐太太等滿屋子的人解釋:天黑,他沒看清,往裡走的時候,沒看到有兩級台階,一腳踩空,手裡的考籃重,他又想護著考籃,人就直著摔下去了,小腿磕在石頭台階上,就這麼斷了。
霍老太太又氣又笑,吩咐熬了寧神鎮痛的湯藥給徐煥喝了,讓他好好睡一覺,讓著眾人出來,不是眾人勸她,倒是她勸慰開解了一通大家,連說帶笑的把從嚴夫人到李夏這一大群永寧伯府女眷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