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貴趴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羅尚書的臉也青了,吳推官那些話,他剛才並沒在意,他府上不會有這樣的事,這事兒,要麼是無中生有,要麼,就是有人想抹黑他,現在,這事兒可說不準了,退一萬步,就算是抹黑,這一把烏墨,他隻怕逃不掉了……
老周沒找到這個裘二,隻在貢院旁邊的茶坊裡,找到了裘二兩個兄弟張大張二,將這兩個兄弟客客氣氣請進京府衙門。
張大張二人如其長相,木訥憨直,黃府尹問什麼,兩人就答什麼,隨身帶的一包收據欠據,也都攤了出來。
頭一回,黃府尹因為疑犯過於實誠,而無語凝噎。就不能咬死不認詭言狡辯幾句麼?這兩隻蠢貨隻要說一句沒有,他立刻就能放人結案,現在,這案子怎麼結?
好在羅尚書反應比他預想的更快,他這邊剛問完張大張二,吳貴就到了,陪笑轉了羅尚書的陪罪致意,是陳家幾位少爺閒極無聊,開玩笑過了頭,拿這事捉弄士子,他已經去了陳家,必定妥善解決這樁惡作劇過了頭的事兒。
黃府尹順水推舟,將張大張二和那抱東西暫借給了吳貴。
羅尚書忙了一天,半天查清前因後果,讓兒子羅四爺找了趟那位張成林,誠懇道歉,再三陪罪。
可那位裘二,卻查無可查,他是兩天前憑空出現的,今天一早,又憑空消失了。張大和張二,倒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做零工為生,這些年,雇他們兄弟倆做什麼的都有,兄弟兩個早就對什麼都見怪不怪了,問什麼說什麼,可他們倆什麼都不知道啊。
羅尚書幾乎一夜沒睡,這件事兒,從頭到腳都滴著陰謀,這背後是誰他暫時不知道,可目的卻十分明白:春闈主考!
陳眙寫的那張欠據,沒在張大和張二那一堆東西裡……
這主考,還是算了,再爭下去,隻怕要因小失大。羅尚書前思後想了一夜,拿定了主意。
幾天後,旨意頒下來,春闈主考點了侯明理,郭勝暗暗鬆了口氣,這事兒太急太粗糙,好在姑娘保佑,還是順順當當辦下來了。
永寧伯府裡,嚴夫人再次緊張無比,六哥兒這一趟春闈要是能順順當當考出來,這個家,今後幾十年的根基,就算打牢了,要是二哥兒和四哥兒也能考中一個就好了,三甲也行啊……
李文山還在江南,進龍門那天,郭勝和徐煥半夜就到了永寧伯府,阮十七、唐家賢和陸儀晚了一個來時辰,也趕了過來,接了三人,會合了丁澤安,說說笑笑將三人送到龍門。
阮十七拍著李文嵐的肩膀,“就你這學問文章,隨便寫寫就行了,彆當回事,我就是這樣。”
連李文嵐在內,四個人整齊的四張鄙夷臉,誰也沒理阮十七,提著考籃依次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