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防萬一,去吧,跟你媳婦,還有你阿娘她們,就說明州那邊生意上有點兒事。”馮福海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馮英答應一聲,垂手退出。
馮福海看著兒子出了門,呆站了好一會兒,讓人請了心腹幕僚黃參讚過來,兩人坐到外麵藤架下,黃參讚仔細看著馮福海的臉色,“將軍還是憂慮極深哪。”
“嗯,胡磐石是在高郵軍被連根撥掉之後,突然暴起,成了這運河一霸。”馮福海搖了手裡的折扇。
“高郵軍那事,胡磐石在中間摻了一腳,倒賣軍械那個引子,說不定就是胡磐石幫著金世子設的套。”黃參讚在高郵軍覆滅這件事上,下過很大功夫抽絲剝繭整理過。
“唉,我少交待了張成一句,不要惹胡磐石。”馮福海煩躁又起。
“將軍不必太憂心,咱們和高郵軍不同,這十來年,將軍想想,先是太後和秦王爺到杭州避災星,太後和秦王爺到了杭州城之後,江陰軍節度之權,就到了羅尚書手裡,那幾年,將軍可是勤勤懇懇,全無可挑剔之處。羅尚書升任尚書,柏樞密就點到福建總督剿匪事宜,再之後,海清河晏,哪有什麼事兒?”
黃參讚輕鬆的笑容裡,隱隱透著憂慮。
“我擔心的是之前。”馮福海看著黃參讚,“你替我想想,之前的事。”
“舅老爺惹出來的那件事……”黃參讚下意識的將聲音落的極低,脫口而出,又往上聳了聳肩,顯的很輕鬆的笑道:“我也跟著將軍憂慮的過了,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沒有過,我也是擔心這件事。”馮福海沉沉歎了口氣,“當初你勸過我,我昏了頭……”馮福海重重拍在高幾上。
黃參讚忙擺手道:“當初有當初的不得已,再怎麼也過去十幾年了,就算有什麼,十幾年過去,也早沒什麼了,不過,將軍憂慮的也是,謹慎起見,讓我想想。”黃參讚擰著眉,仔細回想著當初那件事的枝枝節節。
“當初那件事,是將軍親自安排的,乾淨利落,一個活口沒留,那一頭,我想不出能有什麼紕漏。”黃參讚看著馮福海,“要說能擔心的地方……”後麵的話,黃參讚沒能說出口。
“當初打前站的那些人。”馮福海接了後麵的話,黃參讚垂著眼皮,低低嗯了一聲,那些,都是馮將軍最心腹的人。
馮福海也垂下眼皮不說話了,兩人對麵默坐,好半天,馮福海長歎了口氣,“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事,請黃先生安排吧。”
黃參讚的心因驚悸驟然縮起,下意識的欠身答應,掀簾出來,一陣熱風撲麵而來,卻撲的黃參讚一陣透骨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