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的人一提起郭勝,都沒什麼好話,說當年郭家待他極厚,小廝長隨都是挑最好的,他一個不用,自己挑了間最偏僻的小院,進進出出鎖上加鎖,說他是個怪物,是禍害,這一頭,也沒打聽到。”
管事垂著頭,渾身愧疚。
“後來,小的實在沒辦法,粗粗畫了幾筆,拿給郭家幾個閒人看,都說不認識,爺吩咐悄悄兒的,小的不敢到處問,後來,也是巧了,有個街頭算命的,說他看著有點兒眼熟,說是很像當地一個無賴,那無賴也不知道是姓賴,還是因為就是個無賴,都稱他賴爺,不過,那個算命的也不敢很肯定,一是小的畫的不怎麼像,二是,那算命的說,賴爺沒有畫像上那麼貴氣和善。
小的就細問了幾句,算命的說,賴爺跟郭家那位爺認不認識他不知道,他說他到紹興地麵上算命,還不到十年呢,郭家那位爺早就不在紹興地麵上了。
那個賴爺,算命的說他到紹興地麵上時,賴爺就已經歸隱了,後來,說是娶了房媳婦,嫌紹興地麵上知根知底的人太多,就搬走了,說是有說搬到明州的,有說搬到杭州的,還有說搬到平江府了,還說聽說賴爺早就兒女雙全,還說聽說賴爺家兒子讀書聰明得很。
彆的就沒什麼了,小的不敢多耽誤,就……”
管事低垂著頭,他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蘇燁凝神聽著,片刻,看著管事道:“也不算空跑一趟,至少……”
蘇燁頓住了後麵的話,至少,郭勝那句打發回紹興老家辦點事的話,是假非真,這句是假的,那去紹興也是假的,沒去紹興,那去哪兒了?這一去就是兩個多月了……
蘇燁出了一會兒神,吩咐管事:“這一趟辛苦了,回去好好歇兩天。”
管事感激不儘的連連磕頭,垂手退出,長長鬆了口氣。
李夏出嫁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二,進了八月,整個永寧伯府上下,就忙的一個個腳不沾地。
嚴夫人捏著禮部送過來的一條條儀程規矩,煩惱無比的緊擰著眉。
這儀程規矩裡,是少不了永寧伯和姚老夫人這一對兒的,永寧伯還好,一來癱在床上好幾年了,抬出來應個景就很過得去了,二來,永寧伯是很樂意應這個景,隻要看著他彆興奮過了頭,鬨出什麼笑話兒就行了,這容易。
可老夫人怎麼辦?
她和老三媳婦,甚至壓著老二媳婦也一起走過不隻一趟了,請老夫人回來這一趟,可老夫人……
嚴夫人想著姚老夫人對著她們三個媳婦,那一聲比一聲響亮,聲聲都是痛快愉快的大笑,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請回老夫人這件事,她聽了那一陣笑聲,就死心不再想了,可老夫人不回府這事,怎麼樣才能體體麵麵的掩飾過去呢?
說病了?隻怕老夫人立刻就要跳出來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甩在永寧伯府臉上。
唉,嚴夫人再次長歎了口氣,這事不能再拖了,得跟阿夏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