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韻慢慢焙了茶,碾茶,沏茶,慢慢喝著,直到半夜,才起身回去。
第二天謝明韻還是早早就到了族學,一上午都在指點幾位將要下場的謝家子弟,看的謝山長不知道多感慨,他們家這位九公子,這個名揚天下,絕對沒有半點虛浮,這可太難得了。
至於彆的先生也同樣勤勤懇懇,嗯,那是他們份內的事,能跟九公子比麼!
中午,謝明韻比平時早一刻鐘吃了飯,示意青葉,“出去走走。”
青葉跟著走了十來步,想想還是得問問,“九爺,咱們……”
“隔了哪條街?”謝明韻看起來極其隨意的問道。
“是,東邊那條街,九爺往這邊。”青葉一聽果然是要往隔了一條街的那條街上去,暗暗鬆了口氣,他還能侍候他家九爺,這一條第一要緊。
謝明韻腳步很快,蘇囡家那條街,離族學也確實很近。
平江府城裡算得上河流縱橫,街道旁常伴著細緩的河流。
蘇囡家前麵是條還算熱鬨的小街,後麵,是條水流緩緩的小河。
謝明韻站在街口看了眼,一排麵對小街的人家都虛掩著門,看不到院子裡麵,“後麵……”謝明韻看向青葉。
“後麵院子大點,有條街,多數人家隻紮著籬笆,要到河裡洗衣服什麼的。”青葉急忙在前頭帶路,一邊介紹,一邊趕緊往這一排人家的臨河的後院走。
謝明韻跟著青葉,站在河邊,平江城裡的河邊,都用大青條石砌的整整齊齊,乾淨清爽,河算是平江城裡比較寬的一條了,對麵是條寬敞熱鬨的大街。
謝明韻站著看了片刻,抖開折扇,看起來十分閒適隨意的往前麵隔了沒幾家的蘇家過去。
蘇囡正揮著把破掃帚,驅趕著兩隻凶狠的大鵝,兩隻大鵝看起來久經驅趕,戰鬥經驗十分豐富,一前一後,撲著翅膀,嘎嘎叫著,伸長脖子去擰蘇囡的掃帚和衣服。
“滾!”蘇囡一掃帚拍退一隻大鵝,另一隻大鵝已經拍著翅膀,已經衝到麵前,眼看長著一排尖牙的大嘴就要咬上蘇囡的裙子,蘇囡打鵝的經驗和鵝同樣豐富,急忙往旁邊一閃,揚掃帚往裡,將差點咬到她的大鵝拍往一邊。
那鵝被蘇囡的掃帚拍到一邊,鵝眼看到看的目瞪口呆的謝明韻,愉快的嘎嘎兩聲,衝著謝明韻就撲了上去。
青葉見多識廣,可打鵝的經驗真沒有,急的揮著手亂叫,蘇囡剛剛又一掃帚拍開另一隻鵝,聽到青葉急急的快走,一回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嚇的舉著折扇一動不敢動的謝明韻,唉喲一聲,舉著掃帚就揮了過去。
蘇囡看到謝明韻,又驚又慌,大失水準,一掃帚沒拍到鵝,卻拍到了謝明韻臉上。
好在謝明韻是認真練過幾天功夫的,眼明手快,急忙用折扇擋上來,幸中之幸,謝明韻那把折扇已經抖開了,蘇囡這一掃帚,把謝明韻那把古董折扇拍的不是洞就是裂口,掃帚上沾著的可疑泥點,飛出濺了謝明韻頭臉上身全是。
蘇囡嚇的鬆手丟了掃帚,兩隻手一起捂在嘴上。
跟著小廝已經衝上前,捉著長長的鵝脖子趕緊拎遠扔開。
謝明韻一隻手捏著折扇,一隻手拎著衣服胸前,聞著撲鼻子的不知道什麼味兒,看著蘇囡,簡直不知道應該什麼表情。
“你跟它……打什麼?”
“對不起,我給你洗衣服。”蘇囡不停的曲膝不停的躬身,要不是地上太臟,她就跪下了。
“這不怪你,是我自己……我先回去了,不怪你,我沒事,我先回去了。”謝明韻隻覺得自己身上的怪味兒越來越濃了,下意識後退兩步,一個轉身,腳步急的簡直就是一路跑走的。
蘇囡看著謝明韻跑的看不見了,一點點垂下肩膀,長長唉了一聲,她怎麼這麼倒黴,怎麼能這麼好巧不巧的打了九公子,她怎麼能這麼蠢呢,那是九公子啊,她真是蠢到家,也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