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會當天。
第三隻眼有段時間沒有開展過學者個人報告會了,主要是冬季天氣寒冷,聯盟和第三隻眼這段路不好走,如果不是特彆重大的研究,彆人也不會特地過來。
但是現在,確實有重大研究出爐了。
學術界和外界終究有隔閡,基因編輯這門技術,當初在聯盟也頗受重視,很多學者都認為這將是人類靠近菌之王的第一步,但可惜被卷進了政治鬥爭裡,好好的研究被封存了。
這些年聯盟也不是全然不碰這個領域,隻是都在私底下悄悄弄,不敢再張揚,有蕭柏的前車之鑒,也沒有知名學者再敢主導項目,沒想到居然被第三隻眼的學者提前研究出來了。
雖然聯盟現在不能光明正大研究,但是來參加學術會議還是可以的,不隻是學者,連記者也來了。
一個小記者擺弄著自己的照相機,不時拍一拍進場的學者們,看了一眼自己積累的素材,忍不住發出滿意地笑。
“誒,看啊,是蕭柏!”突然,他的同行用手肘戳了戳他,指向那一邊。
小記者眼神一亮,連忙把鏡頭對準過去。
哪怕蕭柏離開了聯盟,他的話題度依舊居高不下,畢竟這位學者的人生路確實稱得上傳奇,無論是為了救母親接下基因編輯的禁忌研究,淪為瘋狂科學家,出走聯盟,還是後來真菌惰化劑成功奪得諾貝爾獎,風風光光回到聯盟領獎,都頗具傳奇色彩,總之如果說科研圈裡有誰最出圈,且總是占據話題的中心的話,非蕭柏莫屬了。
就連這一場學術會議的成果,原先也是由蕭柏開啟的項目。
在小記者的鏡頭下,蕭柏主動走向聯盟大學的校長,校長也站起來和蕭柏握手:
“我就知道,你不會讓這門技術從此被雪藏。”
“研究出來的不是我,”蕭柏搖頭,“是我的學生。”
“得了吧,你的名字還在通訊上麵掛著呢,再說,是你的學生,哪怕你就不會去指導嗎?”校長不以為意,他以為這是蕭柏的謙辭,或者出於一些心理陰影的原因,讓蕭柏躲在幕後。
然而蕭柏卻語氣鄭重:“我確實提供了指導,但就如我在論文作者上標注的一樣,我的學生唐笑起重大貢獻,這不隻是我的研究,也是他的成果。”
“你認真的?”聽到他這麼說,校長總算相信了一點,以他對蕭柏的認知,唯獨學術上麵,對方是不會說謊,也不允許誰走後門的。
“唐笑,是之前王菌孢子進食機製的那篇作者嗎?”這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蕭柏抬眼看去,發現還是個熟人。
“你看過那篇論文?”校長新奇地問,“哦對,你也是這個領域的,當然會關注到。”
“比你想象的還要巧,自然編輯部發給了我審稿,”喬爾笑著道,“那確實是一篇非常有趣的論文,以至於我對第一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沒想到這一次他又弄出了一個大新聞?”
“解決了真菌三大疑問之一的那個
作者?!”坐在他們後麵一排的男人頓時怪叫,“都是因為他,我進行了一年的研究泡湯了!原本以為蓋棺定論的會是我!”
“是那個唐笑啊。”
“怪不得我看作者名單的時候就覺得眼熟。”
蕭柏他們聊天的聲音不大不小,能坐在這一排的都是領域相關人士,在蕭柏和校長聊天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了,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對於這群科學家來說,你說名字他們不一定能對得上號,但是你一說論文,熬夜刷文獻的記憶就突然蘇醒了。
“你說他是你的學生?”校長頗為驚奇,隨即感慨,“那還真是……不錯。”
“蕭柏,看來你在這裡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老校長也是當年事件的親曆者之一,在輿論最暴|動的時候,他深深知道蕭柏身上有多少堆積的壓力,一邊是至親的性命,一邊是群眾的責難,蕭柏本來就繃著一根弦,而這根弦在聯盟高層頂不住壓力封閉研究,至親離世後,就徹底崩斷了。
在蕭柏出走聯盟前,他恍如厚雪深寒冰封的眼眸,至今令校長印象深刻,他很擔心蕭柏就此封鎖內心,真的成為那種罔顧道德底線的學者。
好在,他看樣子已經走出來了,還收了學生。
隨即老校長好奇道:“對了,你學生以前是哪個大學畢業的,聯盟的嗎?”
蕭柏:“這我還沒有問過,等會我問問。”
“問問也好,今天聯盟相關領域有頭有臉的學者都來了,或許有你學生以前認識的人,現在他是第三隻眼的學者,以後想要見到聯盟的人可不容易。”
“嗯,我去問問,快要開始了,您先坐吧。”
蕭柏很快離開了觀眾席,本來他也隻是來跟熟人打聲招呼而已,聯盟和第三隻眼距離不遠也不近,隻有學術盛會的時候才有機會見麵,上次見還是諾貝爾獎頒獎典禮的時候。
距離報告會還有差不多半個小時開始,唐笑在後台的房間裡最後看幾遍發言稿,抬起頭深吸口氣。
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果然還有點緊張,唐笑今天也換上了上一次晚宴發言時候的全黑色西裝,平日裡散落的劉海也梳了上去,露出優越的五官,沒有劉海的遮蓋,右邊眼下的一顆淺淺的淚痣也露了出來,點綴在多情的桃花眼下,彆有一番風味。
起碼,某個陰暗爬行的菌已經按捺不住了。
唐笑正閉眼默背著稿子,突然一隻深色皮膚的手臂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溫熱的氣息吹拂過頸側。
“笑笑今天好好看,不想給其他人看了。”
這一番拈酸帶醋的發言把唐笑整笑了,他轉過身似笑非笑把男人的手臂拉開:“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看臉?他們都是為了研究成果而來,根本不會關注我長什麼樣。”
君忒斯悄悄又看了一眼唐笑的臉,語氣沉悶:“才怪,除非他們瞎了。”
今天的笑笑太好看了,太耀眼了。
想藏起來。
一想到其
他人也會盯著他看,君忒斯就恨不得用菌絲把人從頭到尾包裹住,注明這是自己的。
君忒斯眼神暗了暗,突然手上一個用力,把青年半推到桌麵上,他雙手撐在青年兩側,比唐笑高了一頭的個子落下陰影,隻能看清那雙滿溢炙熱和渴望的橙黃豎瞳。
小怪物低聲道:“想要獎勵。()”
在這裡???()_[(()”唐笑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
這裡可是後台,雖然關上了門,但隨時有人在外麵走動,而且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不行嗎?”君忒斯語氣委屈,“我答應過笑笑今天會很乖。”
事實上今天上台的不隻是唐笑和蕭柏,還有君忒斯,嗯,雖然他是以實驗品的身份登台,而且嚴格來說,隻有一小段切割下來的菌絲配合展示,不過唐笑知道這對君忒斯來說不成問題,脫離身體不久的菌絲他也可以操控,為了確保全程不會出什麼問題,才會和君忒斯約定今天不搞事。
其實就算唐笑不說,君忒斯也不會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給唐笑添亂的,況且他可以將被切斷的菌絲變成自己的眼睛,四舍五入下來,他就和笑笑一起登台了!
但能占的便宜,為什麼不占!?
唐笑絲毫不知道君忒斯心裡的小九九,他還有點愧疚,在他看來菌絲像是展品一樣放在台上被台下的人圍觀,這種經曆並不美妙,但君忒斯卻答應了。
為了最完美的效果。
想到這,唐笑的內心變得柔軟了,輕閉上眼睛,唇間溢出一聲歎息:“動作快點。”
麵前人的呼吸立即變得粗重下來,唐笑的唇還沒來得及閉合,就再度被另一外一個力道強勢撬開,原本撐在青年身體兩側的手臂緊緊抱住他的腰肢,剛想用力,卻又怕揉皺了他的西裝,隻能抬起手按住青年的後腦勺,深幾個色度的手指捏著白皙的皮肉,對比驚人,有種凶獸咬住了獵物脖頸的驚心動魄。
君忒斯出色的學習能力同樣在接吻的領域發揮了作用,之前隻會一個勁地吸吮口津,像是野獸進食一樣粗魯,但不過幾次後,卻無師自通了怎麼讓身下的人更加舒服,他隻輕輕用舌尖舔唐笑的上顎,就讓他顫抖地卸掉了所有力氣,身體軟成一團。
淺吻輕啄,熱氣仿佛從神經末端緩緩攀延而上,青年的耳根早就紅透,舌尖也不自覺開始回應起君忒斯的,水聲在房間裡輕輕響起。
似是聽見了他們接吻的有多過分,青年白皙的臉頰上也暈上了淺淺的粉,眼鏡早就被君忒斯取了下來,眼睫覆上一層水光,多情的桃花眼眼波流轉,猶如冰山融化,美得驚人。
但這時,走廊外傳來一陣靠近的腳步聲。
蕭柏推開門走近房間,就看見唐笑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背對著他。
“你準備好了嗎?等會我先上去,你還有二十分鐘。”
“嗯。”
青年的聲音有點奇怪,喉嚨似乎有點沙啞,蕭柏皺了皺眉:“你聲音怎麼了?”
“……沒事,剛才在背誦,有點緊張,
() 喝點熱水就行。”
“你轉過來。”
唐笑心裡一跳,連忙回憶實驗的點滴細節,臉上的熱度下去,緩慢地轉過身,心跳如鼓。
蕭柏皺眉盯著唐笑這一身莊重的打扮,目光從他有些紅潤的唇上一掃而過:“這又不是晚宴,不用穿那麼鄭重,你還抹了口紅?”
口紅?唐笑默了下,頓時反應過來,噢,蕭柏沒談過戀愛,那沒事了。
“口紅沒抹,太緊張了手賤扣死皮。”唐笑開始胡說八道。
蕭柏還真沒有懷疑,隻是說:“上次是晚宴,穿莊重點沒什麼,這次隻是單純的學術會議,其實你穿白大褂就行。”
唐笑抹了把臉,早知道就不穿了,剛才還差點擦槍走火
“好,我這就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