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遊戲麵板,不然他此刻已經中招隻能讀檔了。
唐笑心想:“給我遞水的人抓到了嗎?”
“嘴裡有毒囊,當場自殺了,”麵具人說,“是混進記者隊伍裡過來的,應該是聯盟的基因編輯反對派,至少目前調查的結果是這樣。”
唐笑:“實際上呢?”
“還不清楚,但我感覺那種遊行抗議的鬆散組織,不太可能會培養出這種死士,這種作風反而像我們的老朋友……”麵具人摸了摸下巴。
“回歸教派?”
“我可沒這麼說,你就猜吧。”麵具人說,“總之,蕭博士讓我轉告你,不用擔心報告會的事,隻剩下回答疑問的環節,他可以代勞的,再者出了這種事,第三隻眼已經把從聯盟來的人隔離,依次排查,報告會應該不會再重開了,畢竟第三隻眼要著重保護科研者的安全。”
聽到報告會不會重開,唐笑抿了抿唇,原本不用讀檔的好心情毀了一半,本就蒼白的唇因為這個動作更是不見一絲血色,鴉羽色睫毛顫了顫,無力地垂落下:“出了這種事,也沒辦法……”
隻是,他現在終於理解之前封書韻的心情了,在如此重大的報告會上搗亂,真該死啊那群宗教瘋子。
“彆那麼失落嘛,反正等你好起來了,這樣的報告會有的是。”在看到唐笑露出這種表情後,麵具人的心揪了一下,連忙低聲安慰。
見唐笑沒有什麼反應,麵具人無奈轉移話題,“對了,你不是說想看我的臉嗎?還想不想看?”
聞言,唐笑總算是提起興趣,沒精打采的桃花眼都睜大了,抬起臉直勾勾看向麵具人:“你肯給我看?”
麵具人笑了一下,手指扶在麵具下沿:“都答應你了,當然了。”
他沒有了進一步的動作,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許醫生,許醫生就知道自己在這多餘了,聳肩:“好吧,我知道了,我走後你也多多休息,雖然體內毒素已經排乾淨了,但以防萬一還是要多住兩天院觀察一下。”
後麵那句是對唐笑說的。
“知道了。”唐笑回應。
許醫生離開了醫務室,
這片空間就隻剩下唐笑和麵具人,他緊緊盯著麵具人的麵具:“現在可以了吧?”
麵具人又笑了一下,不再吊著他,手指用力,掀開了印著第三隻眼標誌的麵具。
麵具下一寸一寸展露出來的麵孔,薄薄的唇,英挺的鼻梁,劍眉星目,還有較之唐笑的挑花眼顯得更成熟男人味的狹長眼型。
一張唐笑無比熟悉的,乃至於稱呼脫口而出的臉:“哥?”
“喲,這就叫上哥了?”唐辰勾起唇角,“也不是不行,說起來我們姓氏還是一樣的,你叫我聲哥,以後組織裡我保護你。”
唐笑:“……”
“抱歉,認錯人了。”
他哥才不是這種輕浮的性格。
唐笑此刻心情無比複雜。
“認錯人?認錯成你哥?你有哥哥?”唐辰好奇地問。
“沒有,認識的一個哥哥。”唐笑含糊其詞,但對著唐辰那張臉,他還是忍不住打聽,“你家裡呢?你有弟弟嗎?”
“沒有,我天生孤家寡人一個,說實話,你願意做我弟弟也不賴。”唐辰聳了聳肩,語氣中隱隱含著一抹期待。
但唐笑此刻腦袋有點亂,沒聽起來他的話下之意,也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話頭跌在地上,病房裡的氣氛也就冷了下去,唐辰尷尬地閉上嘴:“好吧,算了是我多言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門外,有什麼叫我一聲。”
唐笑還是沒有反應,唐辰轉過身徑直離開病房。心裡複盤剛才唐笑的表情。
為什麼一副見過他的樣子……他以前也生活在聯盟嗎?
還有那聲‘哥’,感覺不像是認錯人的樣子。
唐辰離開病房,不等他思索出個所以然,某個隱蔽的聯絡器突然亮起,他心裡一動,看看周圍,沒有人,躲進了醫務室的廁所隔間。
廁所隔間裡並沒有人,醫生似乎出去了還沒回來,但謹慎起見,唐辰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敲出一串聯絡暗號。
翻譯過來就是說:
“什麼事?”
“唐博士情況如何?”
那邊也傳來聯絡暗號,被唐辰頃刻間翻譯完畢。
“沒出事,已經蘇醒,你們做的?”
“不是。唐博士是基因編輯領域的重要人才,最好能貼身保護他,不擇手段引導他回歸聯盟。”
唐辰心想,哪能那麼容易做到,第三隻眼又不是他家,說去保護誰就去保護誰。
不過還真有件事需要查一查。
“幫我調查唐笑的資料,尤其是親人部分。”
“收到。”
……
麵具人是這個世界的大哥嗎?
唐笑此刻心情非常複雜,甚至沒注意到麵具人什麼時候離開了病房。
可是……大哥為什麼不認識他?和蕭博士的情況一樣,是異世界同位體?如果不認識他的話,那他的異世界同位體是否存在?他又
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進入這個遊戲的?
謎題好像越來越多了。
唐笑捂住腦袋歎了口氣,決定等會回到現實後,再打電話給唐辰問一問。
好像感覺忘記了什麼。
對了,君忒斯!
“君忒斯?()”唐笑小聲喚道。
一段血紅的菌絲從床底爬到床上,最後纏繞在他手上,眨眼間,那血色的菌絲就變成了深色的手指,君忒斯握著唐笑的手腕,默不作聲。
唐笑一看就知道又鬨彆扭了,輕車熟路開始安慰菌:君忒斯,你做得很好。⑾()_[(()”
“不,一點都不好。”君忒斯聲音低啞,橙黃色豎瞳緊盯著唐笑,猶如炸|彈一般不穩定地微微收縮,透出非人類的壓迫感,“笑笑差點死了。”
“我會殺了他們。”
頭皮隱隱發麻,唐笑知道這種殺意並不針對他,但僅僅是坐在旁邊,都會被那種威圧感波及。
“我不是沒死嗎。”唐笑拉過君忒斯的手,將其翻轉過來,手心向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白皙的手指和深膚色的手對比,像是混合的黑白巧克力,親密無間。
君忒斯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手,在唐笑要收手的時候又強勢地抓住他的手腕,模仿剛才的動作,把青年的手臂抬高,病服的袖子落了下去,露出一小節纖細的手腕。
“笑笑……”君忒斯半站起身,另一隻手抓住病床的圍杆,把唐笑圈在自己的陰影下,危險的凶獸卻低下頭顱,委屈巴巴地問:
“我什麼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地擁抱你?”
唐笑心裡一個咯噔,笑得勉強:“你不是隨時都可以抱我嗎?”
橙黃色豎瞳緊盯著他的反應,君忒斯悶悶地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們的關係,從實驗體和研究員,獵人和獵物開始。
但是不知何時,君忒斯已經不滿足於這層關係了。
唐笑輕歎:“這樣不好嗎?”
君忒斯抿緊唇角:“不好。”
想要和其他人一樣同他說話。
想擁抱他,想親吻他,向所有人說出他們的關係。
相互敵對的偽裝,保護了他們雙方的安全,卻也將這段關係隔絕於此。
他永遠都不能像之前那群人一樣,在唐笑遇到危險時站出來保護他。
這令君忒斯感受到了,濃重的不甘心。
他被人類的基因侵蝕了,貪欲和不滿足展現得淋漓儘致。
但唐笑也沒有什麼辦法啊。
他知道,哪怕現在自己在科研界的地位再高,一旦涉及菌之王,天平的兩端也會失衡。
一個地獄笑話,研究員可以換,但實驗品獨一無二,不可代替。
唐笑不想真的試一試,他的才華和作為營養品的價值哪個更高。
他認為現在就很好了,沒什麼好不滿意的。
沉默在一分一秒蔓延,在唐笑持續的無言中,君忒斯的眼神越來越暗沉,在這場拉扯戰裡,最後還是君忒斯先開口:“好,我知道了。”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他能想什麼辦法?
唐笑愕然抬頭,不等他再出聲,君忒斯的身影已經在醫務室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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