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說話, 你永遠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上次長霄聞到那種異香時,焦和玉看起來非常狼狽,這次焦和玉身上明明也燃了香, 脖子還有一圈未散的淤痕, 他卻說自己是做噩夢。
上回是在長陽峰,這次是在秋水書院, 真要數兩次都在場的人的話,那就隻有元離了。
長霄不覺得元離會做出這樣的事,那指印的大小也與元離不一致。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當初那個人本就是暗中追隨著焦和玉的人, 今天這一切興許都是一場戲, 焦和玉可能已經知道他的身份,特意弄出這樣的異香和這樣的痕跡來刺激他。
長霄把焦和玉抱入房中,把兩個人關在結界之內。
焦和玉在他懷裡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靠入他火熱的胸膛說道:“我困了, 我們睡吧。”
“你知道了。”長霄忽然開口。
乍然聽到長霄說話,用的還是遲霄仙君的聲音, 焦和玉有些驚訝。
他還以為長霄要憋很久, 沒想到這人坦白得這麼快!
焦和玉仍是懶洋洋地窩在長霄懷裡, 滿不在乎地說道:“知道什麼?”
他的話裡一點意外都沒有。
果然是知道了。
長霄定定地望著焦和玉的發頂:“我在為你尋解蠱之法。等解了你的噬心蠱――”
“等幫我解了噬心蠱, 你就要我以身相許?”焦和玉噙著笑說道, “好呀, 你快幫我解了, 我答應你。”
長霄閉了嘴。
不知道為什麼,聽焦和玉這麼說, 他一下子變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是有私心, 想讓焦和玉留在自己身邊,可是聽焦和玉輕輕鬆鬆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卻莫名地很難過。
他並不是挾恩圖報,要用解蠱把焦和玉強留下來,他隻是希望他能不再承受那樣的痛苦。
焦和玉見長霄安靜下來,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解不了,不用太難過,我沒關係的,你看我這不是沒事嘛。大不了就是死,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話剛說完,就感覺長霄在自己額上印下極輕的一吻。
明明隻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卻灼熱得叫人無法招架。
“我會想辦法的。”長霄把人抱到床上,讓焦和玉偎在自己懷裡睡。他懷裡抱著的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偏偏冷得像塊經年的寒冰,捂在懷裡冰寒如骨,他想讓他暖和起來,又怕他真的會化開,從此從世間消失。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這樣在意過一個人。
焦和玉聽長霄語氣認真,想了想,既然都來了,也沒必要再走,索性就這麼睡一覺再說。
結果他剛合上眼,耳邊又傳來魔尊陛下的傳音:“你在哪裡?”魔尊陛下的聲音很有些咬牙切齒,顯然是沒找著他的下落。
焦和玉心情還不錯,隨意地回了過去:“在我家長霄哥哥懷裡啊。”他還故意把腦袋埋進長霄懷中,含含糊糊地補了句,“陛下,我好舒服啊,我家長霄哥哥熱乎乎的。”
魔尊陛下掐斷了這次傳音。
長霄環在焦和玉身上的手不由微微收緊。
他聽不見魔尊陛下的傳音,焦和玉回話的時候卻沒避著他,這人分明是光明正大地拿他刺激魔尊。
“你為什麼要激怒他?”長霄忍不住問。
“因為好玩啊。”焦和玉懶洋洋地回答,“我向他投懷送抱,他一點都不給我麵子,毫不留情地把我推開。後來呢,他又想把我關起來,天天鎖在他床上哪都不讓我去。這人這麼壞,我難道不該氣氣他?”
長霄分不清焦和玉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焦和玉確實很愛沒事瞎撩/撥,至於後果會怎麼樣,這家夥根本不會去想,他隻管自己快活。
“不要招惹他了。”長霄說道。
一個講道理的魔尊他也許還可以應對,一個氣瘋了不想再講道理的魔尊他可能應對不了,或者說世上根本沒有人能應對得了。要不怎麼修行界已有三大仙君,至今仍沒讓魔宗消失。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