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不得其解的時候,澤漆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副畫麵:幼年時期的澤漆不知闖了什麼禍,被魔君蒼辛責罰,不是叫他麵壁也不是叫他修煉法術,而是像普通人間的父子一樣,扒光了褲子打屁股。
小澤漆起初倔強的不肯認錯不肯低頭,直到第一個巴掌落在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望了蒼辛一眼,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澤漆從小就頑劣難管,蒼辛用儘了各種法子都對他束手無策,一看此法有效,立馬解氣地又補了兩巴掌,到底是親生的,沒用多大手勁。饒是如此,小澤漆也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被鬆開的時候,抽抽噎噎地提上褲子就跑,再後來見到蒼辛就躲著走。蒼辛沒料到兒子反應這麼大,又被魔後拎著耳朵吼了大半個月,腸子都悔青了,連著哄了好幾個月也沒把兒子哄好,慢慢地變成見到兒子就自覺低人一等,再也不敢擺什麼魔君的架子。
澤漆腦中畫麵閃過,如同突然間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無師自通地領悟了幼崽為什麼會對他有這種反應。那種感覺,他從原主的身上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了一把,真的是既羞恥又難堪啊啊啊啊!
暗地裡發泄了一通之後,澤漆臉上堆起一個討好的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和善些,把碗往幼崽麵前推了一把,殷切道:“乖,吃吧,都是你的。”
幼崽往後退了半步,小眼神一會兒看看澤漆,一會兒看看碗裡的肉,既想吃又糾結,粉嫩嫩的小舌頭不斷伸出來□□嘴角,想吃又不敢吃的小模樣落在澤漆眼裡,讓他莫名心虛起來。
澤漆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在這裡,幼崽覺得不自在。設身處地的想,要是他剛剛被老爹揍過,轉眼老爹又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招招手說給他個好東西玩,他也不敢冒失失地跑過去,萬一老爹是偷偷設了個陷阱想抓住他再打一頓呢?
伸手摸了摸幼崽的腦袋,澤漆轉身出了灶房,將空間留給了幼崽。
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澤漆望著天鵝絨般的黑藍天空上綴著的閃亮星星看了一會兒,心生感慨:萬事萬物跟這浩瀚天地比起來,實在是小之又小不值一提,活著真好啊!
正滿腹心緒無人訴說之時,灶房裡突然傳出清脆的一聲響,澤漆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顧不上悲秋傷春,蹬上鞋就往灶房跑。
站到灶房門口,澤漆的頭嗡一聲就炸了,靈牛奶灑的滿地都是,碗被打翻在地,滿地狼藉,再看旁邊,一大碗靈牛肉倒是吃的乾乾淨淨,碗裡剩下幾小塊軟塌塌紅紅的東西。澤漆看的分明,就是他為了葷素搭配均勻盛進去的西紅柿,一塊沒吃!
罪魁禍首端坐在高高的櫥櫃上麵,衝著他歡快的甩著尾巴,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
澤漆隻覺額角青筋砰砰直蹦,指著幼崽氣的說不出話,半天才咬牙蹦出來一句:“你給我下來!”
幼崽聽到他的話之後,果然乖乖地往下跳了一格,爬進了櫥櫃裡。
澤漆不僅沒放下心,反而更氣了。這個櫥櫃是他專門找魔族的手藝人打造的,分為上下四層。最上麵一層放置著他從便宜爹那裡順來的各種精美茶盞茶具,第二層放著他好不容易收集來的各種款式的碗碟,第三層和第四層是密封的,裡麵藏著他收集來的美酒和自己做的果子酒。
此刻幼崽鑽進了他放茶盞差距的櫃層裡,居高臨下的乜了他一眼,前爪輕輕一撥……
“停!”
澤漆暴喝了一聲,眼疾手快地飛身上去,堪堪接住掉下來的茶盞。還沒來得及鬆口氣,一轉眼又一個茶盞朝著他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澤漆險中又險的穩穩抓住,沒想到一個又一個茶盞接二連三的從上麵滾落下來。
幼崽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在櫥櫃裡從這頭竄到那頭,又從那頭竄向這頭,兩隻前爪靈活地撥動著茶盞往外滾,玩的不亦樂乎。
澤漆接住這個搶不住那個,從第一個沒接到的茶盞落到地上發出第一聲脆響以後,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也跟著碎了,像是地上那些裂成各種花樣的瓷片。這還不算完,茶盞被摔完之後,幼崽又跳到第二層櫥櫃裡,開始撥弄那些他視若珍寶的碗碟。
澤漆頓覺眼前一陣陣發黑,扶住牆壁,按住發脹的太陽穴,開始懷疑人生:我養這麼個敗家玩意兒到底是為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澤漆:幼崽不懂事,沒關係慢慢教,來日方長。
幼崽百裡鈞(意味深長):沒錯,來日方長。
長大後的百裡鈞(痛哭流涕):欺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現在流的淚都是當初腦子裡進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