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擦乾淨指尖的血漬,澤漆火急火燎的大步往外走去。
怪不得幼崽方才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原來是受傷了,也不知道傷在哪裡了,傷的重不重。
澤漆心急如焚地走出房門,目光掠過空空如也的桌子,霧嵐翠不見了。
不過他現下沒心思去追究東西哪兒去了,在屋裡屋外房前房後找了一圈,沒發現幼崽的影子。碰到在菜園子裡澆水的武煉,抓住他問了一句,武煉茫然的搖搖頭。
澤漆轉身準備去外麵看看,正要走時被人拉住了衣角。
武杳仰著小臉望著他,小手直直指著一個方向。
澤漆心思電轉間,立刻明白過來了,小孩兒的意思是幼崽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摸摸澤漆的頭,感激道:“好孩子。”
武杳衝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澤漆道了謝,飛快地往武杳指的方向奔跑而去。
途中遇到淩鈺,少不得又要解釋一番。
淩鈺不假思索道:“我同少主一起去。”
澤漆剛要拒絕,就聽淩鈺補充道:“若是沒找到,我可與少主分頭尋找。”
澤漆一想,也對,自己一個人找費時費力不說,總會有疏漏沒注意到的地方,多個人會好上不少,遂點頭讚同。
武杳指的方向是上山去魔宮的方向。
澤漆不知道幼崽為什麼受了傷不待在家裡,反而往外麵跑。雖然幼崽總是一臉傲氣不屑理他的樣子,卻還是很信任依賴他的。不然不會每天都悄摸摸的趁他睡著了爬上床陪他一起睡。
正值春末夏初,樹枝繁茂,雜草叢生,很多地方都保持著山林原始的樣貌,他一個大活人鑽進去尚找不到蹤影,更何況要找一隻尚不及人小腿高的幼崽,談何容易?
澤漆急得一頭汗,一邊呼喊著“崽崽”一邊扒開眼前半人高的草杆。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澤漆累的氣喘籲籲,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歇息。
這個身體失去法力之後太弱了,他又不能把靈石的靈力轉化為自己的力量所用,現在就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
身邊的淩鈺倒是一路走來臉不紅氣不喘,身形穩的很,抱著劍倚靠在一棵樹上靜靜的等著他平複氣息。
澤漆心生羨慕,偷偷拿眼瞥他。原身見過淩鈺的長相,他沒見過,他有點兒好奇麵具下的淩鈺到底長什麼樣。
淩鈺覺察到他的目光,往他這裡看了一眼。
兩人目光相遇,澤漆被正主抓了個著,頓覺尷尬不已,做賊似的移開視線,正在心裡糾結要說些什麼的時候,淩鈺先開了口。
他淡淡道:“少主對那隻幼獸似乎頗為在意。”
澤漆見他沒有提以往的事,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應道:“是啊。崽崽聰明伶俐的很,又通人性,有它做伴,平淡如水的日子也多了不少趣味。”
淩鈺若有所思的點頭,沒再說話。
澤漆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走吧,再去找找。”
淩鈺不置可否,跟在他身後。
兩人仔細搜索著周圍的草叢和樹木底部,淩鈺突然道:“許久未見,少主倒是變了很多。”
澤漆心想:來了!要翻舊賬了!
他一邊扒拉開前麵礙事的野草,一邊豎著耳朵等淩鈺接著說。
不料等了大半天,身後再無一絲聲音。
澤漆略有些失望,轉念一想,現在不失為一個機會,正好表明自己的態度,免得兩人以後相處尷尬。
這麼想著,他趁機道:“人總是會變的。以前年少不更事做了許多荒唐事。從幻蓮秘境回來之後,我才幡然醒悟。無論仙門亦或者魔族,於這浩瀚天地間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天地之大,尚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可做,何必執著於一隅?隻是錯了就是錯了,我隻希望為時不晚,還能挽回。”
言外之意,以前對你糾纏不清是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我長大了不喜歡你了,希望你平常心看待,不要再想那些了。
淩鈺默然不語,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出自己話裡的隱藏含義。
不過此話一說出口,澤漆自己心裡就像拋掉了一塊兒大石頭一樣,輕鬆不少。
兩人默不作聲往前走著,澤漆忽覺眼前視線豁然開朗,原來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曾經被幼崽砸進去的那個寒潭,也是他撿到幼崽的地方。
澤漆環顧四周,眼尖的看到寒潭的水麵上縮著一小團黑影,像是幼崽的樣子。
他還沒來的及吭聲,身後的淩鈺就眼疾手快的飛身過去,伸手欲提幼崽起來。
隻是還沒觸碰到幼崽的皮毛,幼崽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一頭紮進水底避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