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靈一雙小肉手捂在自己眼睛上, 偷偷從指縫裡看人:“啊呀!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當著小孩子的麵這麼不收斂,不知羞恥!”
澤漆臉都要綠了,忍無可忍斥道:“閉嘴!”
境靈已然知道澤漆隻是嘴硬心軟,根本不會拿它怎麼樣, 咋咋呼呼道:“不知羞!不知羞!”
澤漆隻覺太陽穴的青筋嘟嘟直蹦, 捏著它的後頸拎起來,冷聲質問道:“那個芙蓉潤華珠,究竟是什麼藥?”
境靈渾不在意的努努嘴:“就是傷藥啊。”它眼角餘光瞥到澤漆臉色, 見他麵色不善,突然福至心靈的領悟到了什麼,忙急中生智補充一句:“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好像說過, 是特意給主上煉製的傷藥, 特彆好用。”它眼珠一轉,“有什麼問題嗎?”
澤漆剛想要繼續問它該怎麼消除藥性, 手臂上忽然傳來一陣火熱,百裡鈞踉踉蹌蹌的抓住他的手臂,金燦燦的眼裡似籠著一層霧水,耷拉著腦袋貼在他手臂上,帶著濃重的鼻音委屈道:“澤漆, 我難受。”
境靈“啊”的一聲捂住了雙眼,哇哇直叫:“你們這對……”說了幾個字後它就卡了殼,本來它是想說你們這對狗男女的, 轉念一想不對, 這兩人都是男子, 該怎麼說?
境靈皺著小臉仍在思索,沒留神被澤漆一把扔出了窗外,它一屁股落在窗外的地上,抬頭,澤漆鐵青著臉當著它的麵重重的把窗戶關上了。
這邊廂百裡鈞已經如影隨形纏了上來,緊緊抱著澤漆在他身上亂蹭,頭埋在他頸間胡亂親吻著,黏黏糊糊的喊著:“澤漆……澤漆……”
澤漆深深吸了口氣,按住他亂動的雙手,沉聲道:“到床上去。”
百裡鈞迷亂的眼底閃過一抹驚喜,抱著澤漆跌跌撞撞的往床邊走,他被澤漆抹的那個藥折騰的難受,不過腦中尚餘一絲清明,還知曉自己在做什麼。故作失去神誌的樣子,就是想試探試探,澤漆心裡到底有沒有他。隻是他高興的太早了,人剛挨到床沿,後頸一疼,整個人就昏了過去,人事不省。
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正泡在冷冰冰的水裡,環顧四周,是在澤漆的房裡,他茫然的坐在浴桶裡,腦子裡渾渾噩噩的,他明明記得昨夜是跟澤漆一起……怎麼醒來隻有自己在這裡?
他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先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一張嘴打了兩個大大的噴嚏,正值酷暑,雖說天氣炎熱,但是任誰在冷水裡睡一晚上都不會太舒服。
百裡鈞扭了扭酸痛的肩膀,又打了幾個噴嚏。他這邊一動靜,澤漆的聲音從床那邊傳過來了,帶著濃濃的睡意,含糊不清道:“醒了?”
百裡鈞打著哆嗦從水裡站起來,拿過旁邊的乾布巾擦掉身上的水,看凳子上放著一套潔淨的衣服,想來應該是給他準備的,隨手拉過穿上,大步走了過去。
澤漆側臥在床上閉著眼睛養神,聽到腳步聲,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又閉上了。昨夜他累的夠嗆,把百裡鈞打暈之後,見他藥性不減,昏迷中仍極不安穩蹭來蹭去,怕他出什麼意外,隻好又去把境靈撿回來問它該怎麼辦。
境靈跟他大眼對小眼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澤漆一氣之下,又把人扔了出去。想來也是,這種不正經的藥,誰會厚著臉皮到處宣揚,還是對著一個奶娃娃模樣的境靈,更說不出口了。
想來想去,他選了個最簡單的方法,決定用冷水泡除百裡鈞身上的藥性。
浴桶裡的水早汙臟不堪,他又不想驚動武煉,自己一個人吭哧吭哧的把臟水弄出去,又抬了乾淨的涼水倒進去,最後費力的把百裡鈞剝光了放進去,守了他一夜,直到天際將明,見百裡鈞神色漸漸平靜下來,看上去沒有那麼難受了,他才稍微放下心,躺床上眯了一會兒。
百裡鈞走到澤漆身邊,見他一副雖然毫無精神卻並無責備他的意思,心裡稍微安定下來,執起他放在被褥上的手,輕吻幾下,鄭重道:“此生此世,唯你一人。”
澤漆睜開眼睛,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大清早的,發什麼瘋?”
百裡鈞挨了罵,絲毫不以為意,滿臉喜氣,湊上去親他的臉頰:“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負責,我就很高興。我發誓——”
“等等——”澤漆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他注視著百裡鈞的眼睛,看著那雙熟悉的燦金瞳眸裡滿當當要溢出來的喜悅,淡然道:“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百裡鈞的笑意凝固在臉上:“怎麼可能?我明明……”
“你隻是在冷水裡泡了一夜,消除了藥性而已。”澤漆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眼神,把人扔進冷水裡泡好像是有點不太地道,雖然他之前仔細檢查過,看到百裡鈞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之後才放心扔他進去的。
百裡鈞悲憤的望著他,剛要張嘴說話,神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他捂住口鼻,急忙扭頭,背對著澤漆接二連三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停下來,激出兩汪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