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鈞帶著澤漆回到滄瀾山腳下的住處, 從院子外麵往裡看去, 裡麵雖然燈火通明,但是卻寂靜無聲。
澤漆翻身從百裡鈞身上下來,疑惑道:“難道父君他們已經回魔宮了?”想來他爹應該是看夜色已深, 便帶著仙尊和師尊他們先回魔宮歇息去了吧?
百裡鈞化作身形, 從背後摟住著澤漆的肩膀,親昵的蹭著他的發頂, 毫不在乎道:“興許是吧。”走了最好,免得在這裡打擾他和澤漆親親我我。
百裡鈞呼出的氣息噴在臉上, 澤漆不自在的推開他:“癢。”雖然他已經決定了要跟百裡鈞做道侶,也極力說服自己要適應百裡鈞的人形, 但是潛意識裡他還是把百裡鈞當做幼崽的時候多, 覺得跟百裡鈞獸形的時候相處更自在一些。
澤漆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轉頭看看百裡鈞, 見兩個人皆沒有不妥的地方, 這才清咳幾聲清清嗓子,推開了院門。
隻是一打開門, 他就愣了。
隻見正對著院門的地方, 擺著一張石桌並著幾隻椅子,而魔君蒼辛和仙尊百裡岑各坐一方, 背對著彼此,互不說話。聽到院門響動, 兩人齊刷刷的扭頭, 看向剛進門的澤漆和百裡鈞。
澤漆心頭一跳, 剛跨進門的腳差點沒縮回去。他定了定神,扯出一個笑,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乖巧一些:“父君,仙尊,你們還沒睡啊?”
魔君蒼辛哼了一聲,目光如炬,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掃射了幾個來回,沉聲問道:“你去哪兒了?”
澤漆不知為何,被他爹這麼一問,莫名有些心虛,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了。
仙尊百裡岑倒是溫和可親,瞥了蒼辛一眼,道:“澤漆又不是三歲小兒,想去哪兒便去哪兒,還要時時向你報備不成?你這個爹管的也太多了些,比當娘的都囉嗦。”
蒼辛臉黑如鍋底,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胡子翹得老高:“百裡岑!你今日就是故意來跟我作對的是不是?我告訴你,任你再怎麼舌燦蓮花,說的天花亂墜,澤漆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你給我走著瞧。”
百裡岑微微一笑:“師兄,有些話並不是你說的算,還是要看澤漆的意思。若是澤漆願意跟鈞兒結成道侶,促成仙門魔族的這段佳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澤漆不同意……他們如今年紀尚小,說不定等過個幾年,他們自己想通了,我這做長輩的也沒什麼遺憾。不管澤漆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他的意思。不像有些人……”
他頓了頓,睨了蒼辛一眼,哂道:“不像有些為人父母的,嘴上說著為孩子們著想,卻處處掣肘,在孩子們前行的道路上不做動力,反倒做絆腳石。”
蒼辛氣的額角青筋直跳:“百裡岑!”
……
眼看著兩人又有要再打一場的意思,澤漆忙開口轉移話題:“父君,仙尊,怎的沒見師尊他老人家?”
“師父他對新身體還不太適應,先歇下了。”仙尊百裡岑溫聲解釋道。
“哦。”澤漆見他爹一臉鬱色,想了想,貼心的問道:“父君跟仙尊切磋了許久,想必是乏了。我去做些吃的過來?”
難得的是,蒼辛煩惱的揮揮手,“不了,你去歇著吧。我回魔宮了。”
說完他起身,往門外走去。
百裡岑不慌不忙的喝完茶盞裡的茶水,對著澤漆和百裡鈞笑吟吟道:“你們早些歇息。明日我再來拜訪。”然後人如閒庭閒步一般,也起身離開了。
隻是剛走出院門沒多久,澤漆就聽到方才還一臉淡定的仙尊,高聲喊道:“師兄!等等我!”
澤漆一陣無語,轉頭看著百裡鈞:“令尊他……”本來他是想說你爹他在仙門也是這樣嗎?對上百裡鈞疑惑的眼神,他隻好委婉道:“令尊他一直如此嗎?”
百裡鈞見他滿臉糾結,迷茫了片刻之後恍然大悟,道:“父親他一向口是心非。你不要擔心,我看他跟魔君的關係好的很。”
澤漆心道:可能隻是你單方麵一廂情願的好。我看父君每次碰到仙尊時的臉色,可不是這麼想的。
想歸想,他卻沒有直言,在外麵跑了半天,這會兒他也感覺到身體有些乏,想早點躺床上休息。
不過當他走到床邊脫掉外袍時,抖落一身灰土,嗆得他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之後,澤漆便打消了立刻上床睡覺的念頭。
他苦著臉哀歎一聲,拖著沉重的腳步去洗漱房準備簡單衝洗一下再睡,身上臉上一抹一手灰撲撲的塵土,不洗不行了。
隻是他剛準備脫衣服,突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