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漆被他爹蒼辛踉踉蹌蹌的拉進魔宮,還沒來得及對百裡鈞說上一句話, 魔宮的結界就倏地閉合了, 將外界與魔宮隔絕起來。
澤漆有點想不通,以他看來, 他爹的想法和仙尊百裡岑的建議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心裡這麼想著,一不留神就問出了聲。
魔尊蒼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傻兒子:“你以為百裡岑說的事情,會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澤漆滿臉不解:“父君的意思不也是大大的辦一場嗎?”
“我的意思自然跟百裡岑的不同。”蒼辛見自家兒子還沒明白過來, 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什麼東西, 整日裡除了跟百裡鈞那個臭小子親親我我, 什麼利害關係都不明白。他一麵在心裡暗自叮囑自己不要動怒, 這是親生的, 彆不小心打死了。一邊又覺得欣慰, 還有些驕傲, 澤漆長到現在如此純真良善,不正是因為自己把他護的太好了嗎?
蒼辛想到這裡, 莫名有點沾沾自喜:他做魔君不行, 這麼多年來魔族依舊窮的咣當響,但是做父親還是不錯的。
澤漆眼看著他爹的臉色瞬息間變來變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擔憂不已一會兒又吾心甚慰的樣子,一時無語。
蒼辛得意完之後, 這才想起正事, 接著先前的話頭, 正色道:“依我的意思, 自然是要給你隆重的辦上一場。但是,這個隆重,也是有說法的。”
澤漆見他爹一臉鄭重,不由收斂了心思,凝神細聽。
蒼辛目帶憐愛的看了兒子一眼,見他認真求教的樣子,無比受用,心道:看我這乖巧貼心的兒子,誰能比的過他?
澤漆被他突如其來的慈愛目光看的頭皮發麻,雖然他能理解他爹是因為突然間得知養子變親子的事情,心情太過震蕩之下的情緒表現,但是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好在蒼辛的情緒隻外露了一瞬,便收了回去,很快恢複了常態,道:“這個隆重,以我的想法,是在魔族給你大大方方的辦上一場。我們魔族雖然好鬥,但是向來是以強者為尊。以你現在的實力,能打的過你的人不出一二,這是其一。其二,你是我們魔族的少主,再加上之前靈植靈獸的事情,你的根基已穩,不管仙門如何,你在我們魔族是舉族都認可的少主,就算有那麼幾個想挑事的,也要問問魔族的子民同不同意。但是——”
他頓了下,眯著眼道:“但是在仙門,就不是像我們魔族這麼簡單了。”
澤漆聽得入神,聽到這裡,想到百裡鈞的處境,有些揪心:“仙門真的那麼複雜?”
“不然呢?”蒼辛意味深長道,“不然你以為百裡岑為什麼要巴著你不放?他一個仙門仙尊,還愁找不到人給兒子做道侶嗎?”
澤漆聞言,覺得有些不舒服,反駁道:“可是百裡鈞先前並不知道我是魔族的少主。我們兩個的感情是真的。”
“百裡鈞那個傻小子,”蒼辛哂道,“澤漆,你該慶幸,你遇到的是百裡鈞,而不是他爹百裡岑。”
澤漆見他爹言辭間好像對仙尊百裡岑頗有偏見的樣子,疑惑不解道:“可是父君,你和仙尊不是好友嗎?”
“誰跟他是好友?”蒼辛瞬間像是被踩了腳一樣,鐵青著臉道,“若不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我豈會跟他做朋友?”
澤漆“哦”了一聲,知道他爹一向口是心非,也沒將此話放在心上,心道: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蒼辛見他一臉不信的樣子,眯著眼道:“怎麼?你不信?”
“我信,信。”澤漆眼看他爹身上的怒火幾乎一點就著,忙狗腿的舉手發誓,“我不信父君的話,難不成還信旁人的去嗎?”
蒼辛冷哼了一聲,道:“以百裡岑的意思,他的那個隆重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澤漆忙豎起耳朵做認真聽狀。
蒼辛見狀,滿意的哼了一聲,道:“他是想昭告天下,恨不得人儘皆知,他的兒子和我的兒子結成了道侶,一方麵可以借著你們辦禮的時候將對他懷有禍心的人一網打儘;另一方麵,也是借著我們魔族的名義警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跟他百裡岑過不去,就是跟我們整個魔族過不去,不管那人逃到那裡,仙門魔族,將永無他的立足之地。”
澤漆聽的目瞪口呆,他怎麼結個道侶,還有這麼多彎彎道道?以他的意思,他跟百裡鈞既然已經互相表明心意,等改日有空了,做上兩桌席麵,將熟悉的人都聚起來,坐下來一起吃吃飯喝喝酒,就完事了。哪成想,還有這麼多複雜的利害關係?
不過,澤漆還是沒明白,於是虛心請教他爹:“父君,我還是不明白。”
蒼辛一聽,實在忍不住了,他這兒子平時看上去一副精明樣,算計起親爹來比誰都厲害,怎麼一到正事兒上就犯糊塗?
他屈起食指,快狠準的重重在澤漆腦門上扣了一下。
澤漆“唉喲”一聲捂住頭,兩眼噙著淚花委屈道:“不說就不說,乾嗎打人?”他爹剛才那一下,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道,他敢肯定,這會兒腦袋上肯定留下紅印子了。
“就打你這個榆木腦袋疙瘩,看你什麼時候開竅!”蒼辛哼了一聲,道:“有什麼不明白的?我說的大辦是為了你好!百裡岑說的大辦是為了他好!懂了嗎?”
結果不都是一樣嗎?!澤漆氣呼呼的瞪著他爹,敢情說了這麼半天,不還是一件事嗎?繞了這麼大一圈子,就是為了說明他是親爹,百裡岑不是?
蒼辛在兒子的怒視下,莫名有那麼一絲心虛。他咳了幾聲,清清嗓子,道:“走吧,帶你去看看你娘留給你的東西。”
澤漆一愣:“真的有啊?”前頭說了這麼多廢話,他還以為他爹說的遺物隻是說來誑他的來著。
蒼辛瞪了他一眼,胡子翹得老高:“你娘的事情,我還會騙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