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眼前的門就像一隻邀請的手,它無時無刻不再吸引著格洛麗亞的注意力。
如果是剛剛見到吉爾伽美什的她，絕對會義無反顧地走進這扇門，但是……
做一次最後的告彆吧。
將手中的刀劍放在一旁,格洛麗亞整理好衣衫走出了屋子。剛好看見了坐在一樓和伽什大眼瞪小眼的丈夫。
伽什是從卡卡西家裡晃了一圈才跑到這裡來的,不過卡卡西沒有過多拘束他，知道他要來找吉爾伽美什後就直接放他過來。
他是吉爾伽美什的幼年，伽什一頭金發，紅色的眼睛不像吉爾伽美什那般帶著高傲，少年的狡黠讓格洛麗亞非常喜歡。
她的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自己的小腹,眼中流露出了些許悲傷。
她和吉爾伽美什結婚十幾年，從年輕的少女直到兩鬢些許白發，格洛麗亞非常希望和吉爾伽美什擁有一個他們的孩子。
烏魯克王者不能沒有子嗣,大臣們開始還被吉爾伽美什的威嚴壓得不敢反駁。但漸漸地，當“高貴”的榮耀王後無法為這位萬古之王誕下後代的時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民眾們愛戴他們的王後，他們會去神廟裡為她祈福，祝福她擁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但大臣們將這歸咎於她的善妒。
倘若烏魯克王擁有數量繁多的妻子,那麼,總有一個女人會生出孩子。如果榮耀王後因此嫉妒，完全可以將孩子的母親殺掉,將孩子交由她來撫養。
彼時，格洛麗亞已經將自己的心全然放在了烏魯克。她像對待法蘭西一般對待烏魯克的一切,將自己畢生所學無保留的奉獻給了丈夫的土地。
然而，她的民眾愛戴她,可她的臣子們卻想在她的胸口之後狠狠刺上一刀。
儘管吉爾伽美什事後嚴懲了這些嘴碎的臣子,可格洛麗亞心中卻依舊有被背叛的感覺。
那時，她心裡隱隱約約感知到了什麼。
並不是她無法擁有一個孩子,而是她無法在這裡擁有一個孩子。作為外來人，她的出現本就代表一種突破，那麼如果生下跨域兩個時代的孩子，這裡尚且存在的神明，是否會對她動手？
聽到二樓的聲音，吉爾伽美什和伽什抬起頭，兩人就像一對父子，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要吃飯嗎？”伽什指了指麵前的食物，作為火之國的公主，驛站從不會在這些方麵虧待格洛麗亞。
比起伽什的隨意，吉爾伽美什的眼眸凝視著格洛麗亞，一直沒有說話的方式讓格洛麗亞感覺背後發寒。正當她要說些什麼緩解目前為止的尷尬時，吉爾伽美什突然站起身，一把按在伽什頭上直接道：“小鬼，一會上麵發生了什麼你都給我好好坐在這裡，如果你要進來打擾我們，送你回英靈座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伽什和吉爾伽美什本質來說都是一個人，對方的變化被他看在眼裡。難得的，少年點點頭，攤開手說：“好吧，但請你們注意樓
下還有未成年，如果太過的話，也許會汙染未成年人的……”、
吉爾伽美什王之財寶張開了小小一個口，裡麵的一把劍直插伽什的頭頂上方。
“我可以讓你一直沒成年。”吉爾伽美什皮笑肉不笑。
……
一想到自己未來會變成這麼糟糕的大人，伽什有點不想長大。
“說吧，我的玫瑰，你又瞞著本王做了哪些決定？”吉爾伽美什剛一上樓，連前期的鋪墊都懶得說了，直接直入主題。
“……你未免太過自信了一點。”格洛麗亞頓了頓，輕歎了一口氣。
吉爾伽美什卻搖搖頭，“不，我對你太過熟悉。”
“聖杯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麼你的選擇？前往下個世界繼續尋找聖杯，對吧？”吉爾伽美什勾起唇角，他伸手手將妻子的下巴抬起，讓格洛麗亞看著自己的眼睛，“所以，我的玫瑰，你是在對我做最後的告彆嗎？”
格洛麗亞微微一怔。
這樣的變化逃不過吉爾伽美什的言情，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鬆開了抓著格洛麗亞的手。
“在你眼裡，本王算什麼？是你的王，你的丈夫，還是你可以相伴一生的靈魂伴侶？”吉爾伽美什嘴角的笑容帶著些許嘲諷。
“格洛麗亞，我給予你寵愛，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踐踏它。”
從外見過丈夫如此生氣過，這甚至比那天對方發現了法蘭西的存在更讓格洛麗亞害怕。
話語堵在嘴邊，格洛麗亞不知道如何進行下去。
而光影，卻在此時突然出現在她的腦海。
——不可強求，我的孩子。
——一切順應你的內心。
——你的心會指向最正確的方向。
那麼……
理智選擇將吉爾伽美什送回英靈座，但她的心告訴她……
“你是否願意和我繼續去尋找聖杯？”格洛麗亞抓住吉爾伽美什的手，眼神中帶著堅定。
伽什其實一直在偷聽兩人的對話，他察覺到吉爾伽美什的怒火一瞬間被平息，眉眼中帶著不少驚訝。
未來的他雖然如此糟糕，但是在選老婆的眼光方麵很有他的見解。剛剛那股差點掀破房頂的怒氣，此時竟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吉爾伽美什低下頭，妻子那綠色的眼眸裡帶著依戀和信賴。
他知道，對方也許從現在開始，內心的城牆已經悄然出現了裂紋，而他則需要從裂紋入手，完全進入到格洛麗亞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