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真的覺得不舒服?要不讓我幫你嘴巴吹吹?”
“……煩死了!”
…………
試著哄了哄陸小公子之後, 賀少征卻發現陸天寧比起自己以前哄過的那些小情人,麻煩的多;
他根本就不怎麼聽賀少征的解釋, 隻是把自己的整個腦袋埋在了被窩裡麵, 直言讓賀少征趕緊離開。
賀少征又是何許人也?既然陸小公子那麼不知趣, 那麼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哄他了,便聳了聳肩膀, 就這樣轉身離開。
然而,在把房間的門關上的那一刻,賀少征的臉上帶了些許混沌不明的情緒。
他剛剛表現出來的輕鬆,完全是裝出來的——事實的情況,並沒有那麼的好。
賀少征輕輕地伸出手指,撫摸著自己唇畔處那由於過於激烈的吻, 而有些許刺痛的唇。
——不……似乎還是不夠的。
——隻是這樣程度的吻, 並不能讓他完全的平息下來, 雖然神智是清醒了幾分,但是身體上的焦灼更濃烈了。
“該死的……難道那麼快,我的病情, 又要發作了嗎?”
“好不容易嘗試著精神戒斷……我可不想再依賴什麼美因茨的家族的藥物了……我想要和那個家族,完完全全的脫離任何的關係。”
賀少征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額角處還殘留著些許薄汗,使得他的麵孔異常的性感而又俊美。
卻又同時, 彰顯著剛剛男人精神恍惚的時候的痛苦的瞬間。
美因茨家族, 在6年前所研發的治療精神崩潰方麵的藥物, 被命名為pthd,當時還並沒有上市,卻被一個人,將還未完全研發成功的藥物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那甚至並不能說是還未完全研究成功的藥物……那完全就是作用與之相反的藥物!
——“沒有用的。”
恍惚之間,賀少征似乎還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聲音低沉而又磁性,帶著老派的歐洲紳士特有的貴族腔調。
然後,那個人帶給他的所有的感覺,和自己曾經在旭日裡接觸到的光是不一樣的……
在旭日裡,那一切都是暖色調的,即使是倒退的時光也帶著一種溫柔殘存的記憶。
——但是那個人給他的……卻是真真切切的傷痛,也加深了他想要早早的退出旭日,退出所有的糾紛,過大隱隱於市的平靜生活的念頭。
——那個人……
“我親愛的賀,我知道你擁有著極強的意誌力……也非常感謝你,讓我們的藥物得到了更進一步的臨床試驗。”
“哦?你願意退出旭日?要和我簽訂一條協議……?聽起來有那麼一點意思,讓我考慮考慮。”
“不過有一條忠告還是要告訴你。”
“……至於你精神方麵被我們誘發出來的疾病,你想要單憑借自己的毅力戒掉它,你是戒不掉的……就算你見不到我,你永永遠遠的都要依賴我……依賴美因茨家族的製藥。”
——你永遠都要依賴我……依賴美因茨。
這句話,仿佛是一句烙印一般的……就這樣打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一想起這樣的話,賀少征忍不住痛苦的伸出了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他深深的吸了口氣,要把這精神衝擊引起的餘韻壓製住。
手指幾乎是控製不住的,開始打開了手機,搜查關於美因茨治療精神疾病的相關藥物。
然而,在下一秒,他狠狠的將手機摔在了地上,碰的一聲發出了重重的聲響——
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靠在了門簷之上,過了許久之後,賀少征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男人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深黑的瞳孔之中,雖然還有些許渙散的光,但是卻帶著一種讓人感到極其危險的氣息……
這種危險的氣息,比起剛剛麵對陸小公子,陸天寧的時候,還要可怕。
“你想讓我依賴於你,你想毀掉我……我不會如你所願。”
賀少征頗有些顫抖的說出了那個名字,然而卻由於骨子裡的痛苦,而導致他的氣息模糊了幾分。
“海因裡希……美因茨。”
門邊,自己的身子慢慢就這樣劃了下去,他的臉色就仿佛是被這深沉的夜遮蓋了。
他現在也沒什麼力氣,沒有打開這個房間的燈,因此視線所及之處,一切都是灰灰暗暗的,就像是他現在混沌的思緒一般。
而就在這個時刻,那被他扔在一旁的手機質量還很好,沒有摔壞,一道鈴聲突然的響起,在這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賀少征本來沒有聽到,但是那道鈴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著,讓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這個時候……會是誰?
他的心智還是有些渙散,但是賀少征清楚,這個時候他需要一些東西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至於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管不了那麼多了。
賀少征不斷的喘著氣兒,他走到那裡,把這個手機接聽了之後,聽到的是一陣稍許有些急躁的,透著關切氣息的男低音。
“賀先生……我,我剛剛在追蹤你手機定位芯片的時候,發現你的手機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有一些擔心,所以才打過來的——”
“賀先生,我、我不是故意要打過來的,我並不想要影響到您的私生活,如果您感到不滿意的話,非常的抱歉……”
——原來是他。
賀少征在心頭如此想到。
——是他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再好不過了。
本身賀少征和馮子騰玩得現在像是啞謎一般的遊戲,大家心裡都有些心照不宣,馮子騰早就在心頭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而賀少征也沒怎麼躲著,也不和他玩玩什麼變聲的遊戲了。
並且,對方也心裡也是有那麼點逼數的,也說過不會在自己的生活裡麵,打擾著自己,和自己也是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他知道旭日……卻並不會侵擾到自己的生活,就算是被他察覺到了自己曾經埋在心底的創傷,也不會引起過多的猜忌。
——這點,很好。
賀少征模模糊糊的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的笑容卻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這一抹諷刺,不是針對彆人,而是針對的自己。
——真是可笑……如果被自己的那幫已經逝去的兄弟知道了這件事的話,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姿態,想要罵醒自己。
賀少征輕輕的閉了閉眼睛,說道,“是我。”
隻是,他現在的聲音比起往日裡顯得截然不同,帶著更多的沙啞意味,語意裡還有些許顫抖的痕跡,就像是在承受著什麼極其痛苦的波折。
尾音不斷的抖動著……然而這股流露出來的痛苦,同時又讓馮子騰產生了些許波動的痕跡。
也許,每個人的心裡都是這樣,有著可怕的兩麵性,麵對美好的事物,就想著要保護它,嗬護他它,又想著要占有它,摧毀它。
“……賀先生,發生什麼了?您不是說下午沒有受傷麼……”
馮子騰著急的問道。
賀少征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說道,“沒辦法,果然不太適合演什麼童話故事……似乎有些玩脫了呢。”
他說著,嘴裡不斷的噴出了些許混沌的氣息,就這樣慢慢的把自己的褲子脫了下來。
這句話聲音太輕,讓電話那頭的馮子騰都沒有聽清賀少征話裡的內容。
“什麼……賀先生,您到底怎麼樣了?”
也許是幻覺所致,由於隔著電波,稍微有些模糊了距離的話語,讓賀少征心裡產生了幾分都有著安心感的熟悉——
——就像是回到了那一片香樟樹下,回到了那個院子裡,那裡還有一條狗,就連午後的陽光都讓人曬的懶懶洋洋的,恨不得就這樣在訓練完後躺在草叢地上,閉上眼睛,把一天的時間就這麼消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