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這裡也存在著他頗為複雜的,有甜蜜也有痛苦的回憶,賀少征當然也沒有功夫把那麼多心思,花在分辨其他事情上麵。
在那天鵝絨的戒指盒子之上,最邊角金屬的位置上塗著一層薄薄的藥劑,這藥劑是無色無味的,卻在指尖觸碰的那一刹那,會產生一種強烈的麻痹性。
——這是美因茨家族開發的藥劑。
幾乎是刹那間,賀少征的意識就產生了一種眩暈的感覺,他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操腳步聲。
這是……早就被人設計好了的。
賀少征跌跌撞撞的用手撐著旁邊的側牆,他不由得在心頭歎了一口氣,麵上卻還是帶著極為冷靜的情緒。
過了沒多長時間,閣樓的門被打開了。
亞麻金頭發的男人就這樣走了進來,不過比起曾經的模樣,海因裡希·美因茨美因茨似乎有了幾分變化。
歐洲人本身看上去應該比起亞洲人身材更為的結實,並且體毛更為的旺盛茂密,但海因裡希·美因茨卻並不是這樣的。
他的個子很高,卻是偏瘦的身形,給人的感覺整個人都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再配上他那本身就頗有些陰鬱的氣質,以及頗為詭異而又可怕的手段,更是讓人產生了一種不能輕易接近的觀感。
作為掌握著全球製藥命脈的人,世人更多的不是稱呼海因裡希·美因茨為“拯救生命的福音”,而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賀少征看了一眼海因裡希·美因茨,嘴角微微一扯,現在就算是做這個動作,也是需要他用極大的意誌控製的。
“你也就隻會搞這些肮臟的把戲……垃圾。”
海因裡希淡淡的笑了笑,輕輕的把高帽從自己的頭上拿了下來,放在了閣樓的某一處衣架之上。
這個動作,他做得還頗有幾分彬彬有禮的意味,充滿著德國老牌紳士的感覺。
“你喜歡就好。”
海因裡希·美因茨淡淡一笑說道。
“喜歡個屁……!”
下一秒,賀少征覺得自己支撐的那一股力氣似乎快要被消磨殆儘了;
海因裡希留意到了,他就這樣上前了一步,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賀少征的腰肢,帶著淡淡古龍水的味道包裹了自己的身體,那雙薄薄的嘴唇就這樣牢牢的桎梏住了賀少征的嘴唇,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舌尖肆虐地掃蕩著……一如既往。
賀少征死死的盯著對方。
他知道自己的眼神現在看上去應該頗為的恐怖,隻可惜對麵也沒有什麼鏡子,而海因裡希·美因茨這個家夥臉皮也厚的很,又經曆過那麼多次的暗殺,自然也不會對於自己的眼神產生什麼其他的反應。
“我其實很喜歡你的眼神,賀,因為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在你的世界裡,並不是一無所有……”
“我還在你的心裡留下了那麼幾分烙印,即使是恨我,也覺得比起不在意好些。”
海因裡希·美因茨微笑著說道,用一種近乎寵溺一般的神情看著他,伸出蒼白的手指,點了點賀少征的鼻尖。
“嗬嗬,你可真是一個瘋子……怎麼敢在現在這個時候,就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記得條約之中,明明白白的也說過一條,在接下來的十年時間之中,旭日會與美因茨家族休戰,而除了我以我退出旭日為條件之外,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也不能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聽到賀少征的聲音之後,海因裡希·美因茨輕輕的挑了挑眉毛。
他感覺到了賀少征現在的無力,因此,還是頗為好心的用左手托住了賀少征的腰肢,就算是鬆開了自己的吻,也沒有讓男人就這樣倉皇的倒在地上。
因為,他也知道這個男人的自尊心很強。
再強的藥劑,用在賀少征身上的效果都比起用在普通人身上的短了許多,一旦賀少征回過神來之後,報複可是很可怕的,所以自己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占太多的便宜。
——倒也不是怕了他,因為畢竟賀少征動怒的樣子,在他眼裡看來,也頗為的有趣和美麗。
海因裡希隻是……不想要在這個地方,再與他產生爭執。
最起碼,在現在這個時候,不能。
這個德國男人,此時此刻那陰鬱憂幽深的眼瞳之中,竟是出現了某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他原本那有些優雅的聲音,似乎是被某一種情緒撕扯著——賀少征知道,這個人比起自己被激發得有些不穩定的精神,更像是一個瘋子。
不過,他不是因為藥劑,而是因為天性如此。
“條約?你覺得那一張小小的廢紙一般的東西,能夠束縛住我麼,能夠束縛住美因茨家族麼?”
淡淡的哼笑了一聲之後,海因裡希·美因茨開始不斷的低下頭,吻著賀少征的脖頸。
他的吻,比起陸天塵之前在辦公室裡,感覺到自己精神狀態不正常後撫慰一般溫柔的吻不同,海因裡希的吻就像他整個人一樣,帶著濃烈的侵略性,幾乎是用自己的牙尖在那□□的肌膚上用力的啃咬著,甚至要沁出淡淡的血跡之後,他才會感覺到滿意的鬆開了自己的牙齒。
“隻是因為,我有一點不舍得……我覺得那個時候,你一定要走,如果不走的話,強行留下你,你也一定會恨我,所以我便放你走了……這段時間也沒有再出現在你的麵前。”
賀少征聽後,簡直要冷笑出聲!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為,當時你放了我,就可以抹殺你此前對我所做的一切……我現在就不恨你了?”
幽藍色的眼珠凝視著賀少征那漂亮的眼瞳,海因裡希·美因茨又伸出手,輕輕的摸著賀少征的臉頰,他現在動作莫名的放輕了許多,與之前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就像是洶湧的波濤逐漸變得平靜了起來。
海因裡希·美因茨微微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恨我。”
這個歐洲男人此時此刻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湛藍的眼珠子,卻讓人產生了一種近乎深情一般的錯覺。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賀,在走的時候,你頭也沒有回,把我送給你的戒指留在了盒子裡……你以前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放在自己的身邊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食言了。”
男人慢慢地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把賀少征的手又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輕輕地按著。
賀少征能夠感覺到男人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過於冷靜,不像真人一般的心跳聲。
——一切都是假的。
賀少征在心頭想到。
這個男人,就算是在最初自己的身上試用藥劑的時候,他用的,也是這樣的眼神——看似深情溫柔的眼神。
——你看,否則為什麼……他瞳孔的每一次間距,每一次的心跳,都不會有分毫的變動?
——海因裡希,也許隻是想毀了自己……毀滅一個在這個世界上與他如此相似的人,對於他而言,會獲得強烈的快感——
這是所有擁有反社會人格的人的通病,而海因裡希·美因茨也絕對是這些人之中的佼佼者。
但是,賀少征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秒,他能感覺到那薄薄的胸膛之下,心跳似乎變了幾分。
慢慢的,加快了些許。
“我知道你還恨著我……我知道你不想見我——”
“可是……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賀。”
低沉磁性的話語,輕輕響起。
海因裡希·美因茨抱著賀少征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就這樣淺淺地濕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