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沒有實質地表現出什麼,隻是抿緊了自己薄薄的嘴唇,將那俊挺的眉型,微微皺成了一個狹小的川字。
男人,幾乎都是這樣子的,當徹底的擁有了自己心愛的人的身體之後……總是會伸出一些獨占欲;
比如說,對肉體的獨占,不願意有其他人看到賀少征的身體,即使隻是脖頸下的那一小片蜜色的肌膚,也不願意。
“指揮官,我來。”
幾乎還沒有等到賀少征說什麼同意的話,雷蒙就這樣伸出自己的手,將賀少征那放在他領子之上的手輕輕的握了握。
雷蒙的手,還有那麼一點濕滑,帶著屬於男人的純正的荷爾蒙的汗味,也許是剛剛運動久了留下的——
男人身上的汗味並不難聞……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場合,堪稱是絕佳的催情良藥。
然而,當雷蒙用這麼一雙寬厚的,曾經握過槍的大手,就這樣仔細的將賀少征脖頸下方的那一處貝殼模樣的紐扣,小心的扣好,像是小學生做手工一般——
看著男人臉上那認真嚴肅的表情……賀少征幾乎都要誤認為雷蒙現在所做的動作,是在做的什麼容錯率極低的偵查情報工作了——
看到這一幕,霍連成的右眉一下子挑了挑。
——雷蒙這個舉動……完全都不避諱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是隱隱含著對霍連城的挑釁;
雖然,這個大塊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哪怕一絲的變化,但是和雷蒙曾經共事過那麼久,霍連城大概也清楚……男人此時此刻,那藏在冰塊臉之下的,所擁有的一種和平日裡截然不同的情緒!
——操……合著自己在宴會之中與海因裡希周旋,完全就是給這兩個人做嫁衣!
——一個,是他周圍看不順眼的死對頭的未婚夫,一個是他像是宿敵一般的,將旭日的信仰看得比命還重的同僚……
——嗬嗬,好家夥……結果一個他媽比一個淫.蕩!
——真他媽惡心,還竟然耍在了他的頭上!
——操?!
就在霍連城冷著一張臉,按捺不住的想要把槍重新抽出的那一刻,賀少征就這樣回頭看了霍連城一眼。
他們的目光在此刻對視著——
莫名的,凝視著賀少征那無法形容的,像是凝聚著無以言說誘惑力的黑眸,霍連城覺得自己的情緒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微微安撫了幾分……
賀少征輕輕地勾了勾唇,“你這人的確很奇怪——為什麼要生氣?”
“你有什麼資格生氣,你有什麼立場生氣?”
賀少征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也許是因為發泄過了,所以他現在的情緒已經好了很多,近乎是可以以一種心平氣和的態度來麵對堵在車外的霍連城。
“首先,我一不是你的未婚夫,二也沒有辱沒你們那個叫什麼旭日的形象——”
輕輕地抬眸看了一眼麵色沉沉的霍連城,賀少征挑了挑眉頭,又漫不經心的靠在了雷蒙的懷中,像是逗小狗似的撓了撓雷蒙的下巴。
也許是因為發泄過了,心情都變得很好,賀少征隨性的開了一句玩笑,“要知道,我和雷蒙做的時候,都穿著這一身西服,可沒讓雷蒙穿著屬於旭日那一身製服——說明了我們現在所在的不是處在什麼工作的時間,而是私人時間。”
而說完這句話後,賀少征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重頭戲,在後頭——
他看著霍連城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霍先生,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情——”
“我可不是什麼旭日的人,我也不是屬於你的下級,之所以來到這裡,也隻是為了不讓你過多的查我和海因裡希過往的事情——”
“這不是因為我犯了什麼錯,怕被你抓到了把柄,隻是因為我不想讓那些已經被我埋葬了過往的回憶,被你硬生生的扯上來,浮出水麵。”
“我陪著你來到美因茨家族的宴會,是出於我的仁慈,可並不是出於我的義務,心裡有點逼數,霍連城。”
聽到了這句話後,霍連成明顯清醒了幾分。
他就這樣死死的盯著賀少征,神情難辨,不過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已經冷靜了許多。
“嘖。”
他往後退了一步,倒也不攔著賀少征了,就這樣看著雷蒙重新坐回了車前方的位置,開著車走了,甚至都沒有回頭,跟他打個招呼。
霍連城麵色難辨的從自己的口袋之中,摸出了一根煙,慢慢的點燃。
的確,有什麼東西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霍連城很清楚,一開始遇見賀少征的時候,他並沒有把男人多當一回事……言語中的調笑,更多的,也帶有著一種輕慢的戲謔。
——是什麼時候……慢慢上心了呢?
——是因為在那電光石火的危急關頭賀少征救下了他,是因為當他言語之上和自己懟的時候,那晶亮的黑眸之中,帶著一種讓他想要征服的欲望,還是因為……
——還是因為……自己有那麼一點,喜歡他。
霍連城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覺得,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並且,想想清楚。
畢竟賀少征的身份,他還沒有完全查明……他可不認為,這個男人和美因茨家族之前所做的所有藥品交易,沒有半分關係。
慢慢的懂了懂自己手中的煙,霍連城輕輕呢喃道——
“嗬嗬,你可真是一個讓我看不透的男人……賀少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