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那樣的事情一旦出現了的話,就算是拚著犧牲性命,男人也一定會去阻止。
就像是賀少征一開始進入旭日,所宣誓的那樣。
而海因裡希·美因茨所做的實驗,已經越界了,甚至比起某些像是養豬玀一般割韭.菜的財閥資本家而言,都做的太過太過。
活體實驗,罔顧人倫道德……絕對是賀少征眼裡所不容的事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男人絕不姑息罪惡。
——而這種特質,還真是該死的迷人。
褚子源在心頭如此歎息道。
氣氛就這樣默默的沉默了下去,賀少征輕輕地彈了彈手中的煙,他也沒怎麼抽,隻是這就樣靜靜的看著那手中的煙慢慢的一節一節的縮了些許之後,輕聲說道,“目前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僅僅是我的猜測,首要的任務,便是找到證據,等到把它們弄到了之後,就行動吧。”
他直直的看著坐在車駕駛位上的那一名老人,微笑著說道,“以旭日的名義。”
老人沒有說話,那張看上去極其平凡的,布滿溝壑的臉上,露出了堅定的神情。
他隻是緩緩的,回了一個屬於旭日的標誌性的動作,作為示意。
“——以旭日的名義。”
——————
夜晚就這樣靜悄悄的來臨,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預示著某一種的不詳……
這一名老人在菲律賓的勢力之中非常的大,雖說,菲律賓的條件的確在東南亞至於末流,和國內的環境自然是無法比擬的,但是,老人也在極短的時間裡,包下了一棟背後帶有特殊背景的酒店,能夠保障足夠的安全性。
賀少征原本跟身邊這一群人說著,將會在明天的時候,對赫倫製藥廠進行第二次的考察和訪問,拿到更多的證據,然而,此時,賀少征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慢慢的踩在了地上。
他的眼裡,閃爍著冷冷的光。
事實上,比起褚子源所猜測的程度,賀少征對於這製藥廠中可能潛在存在的活人實驗,更為的感同身受。
在最初被海因裡希·美因茨囚禁的時候,賀少征就體會到了那被精神類藥物所控製的無力感。
就仿佛是提線的木偶一般……對方隻要在腦海之內對你下一個指令,你的身體就會在短時間內,不受自己大腦的控製,被他為所欲為。
擁抱,親吻……以及更多更深層次的東——西……
…………
——“說你愛我,以你靈魂的名義起誓,賀。”
——“我愛你……海因裡希·美因茨……我愛你。”
…………
他無法忘懷,在痛苦和被承受到極致的歡愉之中,那破碎的語調,口不由心的說著甜蜜的愛語。
——真他媽惡心。
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賀少征的心底隱隱的泛湧起一種憤怒和厭棄的情緒。
而這一股憤怒,隨著這幾年來賀少征慢慢的依靠酒和放縱自我調節,沉澱在了心底最深處的位置,把那根繃得緊緊的弦,慢慢的撫平了些許;
而直到今日,在推測出活人實驗真正的所在地,位於赫倫製藥廠的地下的時候,賀少征終於是按耐不住了。
而就在賀少征打開了窗的時候,他緩緩的歎了一口氣,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出現在自己房間之中的男人。
雷蒙神情平靜的看著賀少征,身上還是穿著那一身深色的西服,作著賀少征保鏢模樣的打扮。
他聲音平緩的問道,“指揮官,您想去哪裡?”
風就這樣慢慢的灌入,把賀少征額前的頭發都微微吹散了開來,讓賀少征的情緒沉澱了下來。
男人伸手將那額前的頭發,往後捋了捋,“你要知道,雷蒙……有些事情是見不得人的。”
“旭日作為全球勢力最大的人道保護組織,無論是做什麼事,它必須都要站在足夠的道理和大義之上。”
說著,賀少征的目光幽幽的看著窗外的景致,從這一間房間向外眺,他能夠看見一小片湖泊,湖泊上的光泠泠的,就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銀。
“我們並沒有掌握,美因茨家族在赫倫製藥廠的地下基地內……做違法活體實驗的證據,而一旦沒有證據,很多事情,就沒有辦法推進。”
“所以,必須要有人潛入赫倫製藥廠,去挖出進一步的證據,而且人數也不能過多,否則一旦任務失誤之後,變會打草驚蛇。”
“如果您要找證據的話,我也可以。”雷蒙沉聲說道。
“不,你不行。”
賀少征輕輕地搖了搖頭,“起碼在亞洲這個位置上,你是旭日亞洲的指揮官,已經被推在台麵上推了太久,如果說你過早的暴露出去,並且沒有取得相關的證據的話……那麼美因茨家族的大可倒打一耙,對旭日進行反擊。”
“而我不同。”
賀少征淡淡的說道,“就算我現在回到了旭日,但是,時間過短,並沒有放到台麵之上,更多的是隱於幕後——”
“——從目前來看,無論是綜合能力考量,還是身份的合適情況的話,我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還有一個更深處的原因,賀少征並沒有說出口。
——因為在他的心中……如果要給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徹徹底底的了結的句號的話,那隻有他,也隻能是他。
當初海因裡希·美因茨之所以能夠將賀少征囚禁起來,隻不過是利用了賀少征對他的信任——對於朋友,男人心頭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芥蒂,就算海因裡希·美因茨曾經嘗試著到過幾次告白並且失敗,神情有幾分陰鬱,賀少征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細數曾經的種種,美因茨家族和他的過往的糾葛實在是太深,賀少征願意把那一段夢魘就這樣斬斷,將那一段晦暗不明的過往,放在最深處的位置。
——然後……朝向著光的位置看。
——往前看。
聽到賀少征的話後,雷蒙緊緊的抿著嘴唇。
他看著賀少征,很清楚自家指揮官的身手和實力。
作為曾經被他極為崇敬的對象,麵前的這個男人,可是曾經堪比千軍萬馬的存在,拿著一把槍,就硬生生的硬杠著邊境的那一幫做著黑色交易的人,救下數百名人質。
但是……知道是一方麵,可是,心底的擔憂卻是仍然克製不住的。
雷蒙再了解賀少征不過,他認定男人今天晚上一定會選擇自己一個人獨自前往赫倫製藥廠,因此,他才就這樣出現在了賀少征的房間之內。
——他的心底……隱隱帶著些許不好的預感。
——就仿佛,以後再也見不到賀少征了一般。
這身高兩米有餘的大漢,聲音壓得低低的,看著賀少征的眼眸之中,竟似帶著幾分懇切的哀求。
“所以,指揮官,您打算就這樣拋下我嗎?”
他的聲音極輕極輕,但是一字一句的,卻仿佛是一根重錘般壓在了賀少征的心頭之上。
“您就打算這樣,舍棄您的下屬嗎?”
“——請務必讓我跟您一同前往……我隻想和你一同戰死,拜托了。”